皇城后面的大街车龙水马人山人海,两边的铺子里也早早的挤满了人,来看这三年才有一回的状元郎打马游街。
今朝皇帝钦点的状元,榜眼,探花之中,探花郎一如既往的是众人的焦点,甚至更甚。
此子姓云名殊字景行,是青州书香世家云家子弟,是誉满青州的神童,刚刚十八就金榜题名,才华不输状元郎。然而以为年龄太轻,加之容貌太胜,明媚皓齿容颜出尘,被点了探花郎。
满大街都在喊云郎,声音此起彼伏。
几人骑马慢行,春风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朱红色的身影从边上的房顶坠落,像极了一朵盛开的曼陀罗。
众人惊呼,云景行抬眼就看见了一只朝他抓过来的手。
探花郎被当街掳走了!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掳走云景行?”
“回圣上,是,是长宁侯——”
许今朝!
许今朝的许是在她周岁的时候定下的。
一堆抓周的东西,她就抱着一把小木剑不撒手。
于是便姓了许。
十岁那年母亲许青起去世,她封为长宁侯世子。
两年前及笄之后袭爵,是为长宁侯。
虽没有官职,但是在洛都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没人敢招惹。
逍遥侯府那夫妻俩,标准的慈父严母,许青起还在的时候,许今朝还是很懂事乖巧的。自从她没了之后,逍遥侯心灰意冷,态度坚决的彻底辞去一切事物,醉心医术,修习道法,什么都不管。
小姑娘闹腾起来那就是那么一年半载的事情,整个人彻底的变了个样子。
走街串巷,逗猫遛狗,打架嫖妓,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她干不出来的。
若说是肖其母,皇帝觉得都对不起了当年的许青起。
只有她不愿意干的,没有她不敢干的。
连探花郎她都敢掳了。
十七未嫁,不过是还记着当年的约定,那么现在闹这一出又是为何?
“人呢?”
“回禀圣上,被逍遥侯逮回侯府了。”
皇帝冷笑:“他总算是晓得自己还有子女了。叫人去守着,许今朝只要出府,就喊来见寡人。寡人倒是想看看,她这又要闹哪一出。”
他这个皇帝当的,他的孩子一个个都听话懂事,皇后贤良,后宫也是一团和气,除了国事,家事很少让他烦忧。
反倒是几个兄弟的孩子,一天到晚的他简直操碎了心。
逍遥侯府的书房。
原先是分东西两个书房,许青起过世之后东边那一间周泽漆就再不许人进去。
七年了,许今朝再一次跟着他踏足。
屋子里的一切还如同七年前她母亲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连那袅袅的香也是她最喜欢的荷香。
只是那空出来的地方多了一张绢帛装裱的画,画上的人一身青衣,背着剑牵着马儿,俨然是许青起年轻时的模样。
“跪下!”
许久不曾管束孩子的人难得的严厉了些。
许今朝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跪的干脆利索。
“许今朝,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今朝回答的干脆利落:“知道,榜下捉婿。”
随即不等周泽漆再开口便抢先继续道:“我十七了,及笄都两年了,该成家了。既然袭爵,那势必就要支撑起长宁侯府,所以我打算成亲了。
云景行才貌双全,以后有了孩子,定然会很好看。”
榜下捉婿这种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干,不过是别人委婉一些,让下人去堵,她直接一些,亲手去抓罢了。
自己要的男人,当然得自己去捉回来,别人帮忙看万一看走眼了怎么办?
“你!”
周泽漆无奈闭眼:“是我的错!”他不该念着阿起早早走了,对两个孩子如此的纵容。
“云家不是寻常人家,在青州一代名声显赫。先朝也是簪缨世家,后来没落了,却也不是寻常书香人家可以比的。
云殊少年成名,虽然说与他天资聪慧有关,却也是家族倾力培养寄予厚望的后辈。”
“那又怎样?他是世家子弟,我还是长宁侯呢,许家也好周家也罢,哪点不如云家?先朝簪荫世家又如何?我只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是怎么样也比远居青州的云氏来的强。
难道我还能配不上他云景行?再说了,入赘又不是要了他的命绝了他的仕途,只要他有真本事,我定然倾力助他。”
“那么,祈辰呢?”
言辞凿凿的许今朝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一声:“爹,九叔当年回来的时候也没跟你说过要给孟祈辰定下我吧?都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