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选修心理应用学的考试时间是周五下午两点半。
谢婵看着坐得满满当当的教室,将手中提前打印好的试题卷分发了下去,考试时长六十分钟,只要做完就可以提前交卷。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摩擦声。
谢婵独自一人坐在讲台上,静静看着他们考试。
这时,被放在讲台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谢婵垂眸看去屏幕上全然陌生的手机号,挂断了电话。
然而对方却锲而不舍地不断打过来,即使被挂断课好几次。
谢婵皱起眉,正要再次划过挂断的按键,面前突然多了一张试卷。
试卷的题目答得很满,字迹也很不错,谢婵微微一笑,颇有些欣慰,她接过试卷,抬眸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是那个说着自己不会来的商牧野,不仅来考试,还是第一个交卷的人。
商牧野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眼底隐隐有笑意,紧接着便要背着自己的背包离开教室。
谢婵愣了一瞬,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
商牧野动作顿住,偏过头挑了一下眉,目光又掠过教室里一屋子的人,眼底似乎闪过惊讶,他垂眸对谢婵做口型,“老师,这样不好吧?”
纵使他没出声,谢婵也能听出他话里的调侃。
说得好像他们两个人要偷情一样。
谢婵无奈地松了动作,压低声音开口,“我接个电话,你先替我看着。”
紧接着,谢婵便走出了教室,接通了那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
对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似乎在某家酒吧包厢喝酒唱k。
“终于接了啊,姐,跟你说上一句话可真不容易。”
谢衡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谢婵握紧手机,眉头紧皱,对于她这个狼心狗肺的弟弟没有什么耐心。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早就跟你们断绝关系了。”
她作势要挂断电话,对方也察觉到,连忙出声制止。
“诶诶诶,别急着挂电话啊,”谢衡语气虚浮,似乎有些心虚,“姐,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谢婵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冷漠,“没钱,不借。”
“姐,你难道忘了当初我替你挡了那一棍以后,在额头上留了疤,一辈子就这样了,”谢衡冷哼一声,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在叼着烟,“不带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吧。”
谢婵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喝得神智不清的谢广水回到家,开始翻箱倒柜,却发觉他放在床底的几百块钱消失不见,于是发了疯,开始拿着家里手臂粗的棍子狠狠地追着她抽打。
谢婵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还没搞清楚状况,背上就硬生生挨了谢广水一棍,火辣辣得疼,似乎皮都要褪掉一层,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说!你这个赔钱货是不是偷我床底的钱了!你把钱弄哪了!给老子拿出来!”谢广水脸色气得通红,声音如同野兽嘶吼。
“我没有,我压根不知道床底有钱……”谢婵缩在墙角,任凭炉灰沾满自己的身体,小脸疼得溢满了泪。
一棍子又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打在她的腿上,疼得她叫出了声。
谢广水眼底发狠,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仇人,“还嘴硬是不是?今天老子就打死你!”
“我真的没有,别打我,求你了爸……”谢婵缩在地上,看着他挥落下来的棍棒,躲闪不及,泪水糊了满脸。
她这副营养不良的瘦弱身板完全不是谢广水的对手。
谢广水扯着她的领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抄起一旁还没来得及生火的木柴,便要往她的脸上抽。
谢婵拼了命地挣扎,眼看着那满是木刺的柴棍就要落在自己脸上,却也只能苍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试图抵挡一些伤害。
然而,预想中的疼并没有传来。
谢婵再睁开眼,发觉不知何时回到家的谢衡挡在了自己面前,额头上不断流出鲜血。
领口的力度松了,谢婵怔愣着后退,直至浑身颤抖,如同劫后余生地靠在墙上。
那是平日里冷眼旁观她挨打的弟弟,第一次挡在面前,替她受了伤。
可是,仅仅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善意,却让她记了许久。
从几近窒息的回忆里清醒过来,谢婵轻声开口,“只有这一次,借完钱,我们之间两清,你也不用还我。”
“多少钱?”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良久开口,“最近手气不好,赌输了钱,不多,也就20万。”
等到谢婵再次回到教室,讲台上已经交了不少试卷,商牧野则百无聊赖地坐在讲台上玩手机,姿态怡然,仿佛他才是监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