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偏鼠盗四起,难以安身,又因田庄连年收成不好,甄士隐便将庄田悉数折变,带着妻女去投奔了他岳家。
谁知他岳父封肃虽拿了他的银子帮忙置地,却半哄半赚,只给了些薄田朽屋,甄士隐乃读书人,不惯理事,一二年下来,那剩下的银子便越来越少,封肃见已无银可赚,便日日冷言冷语,明嘲暗讽。
甄士隐已年过半百,前年又因英莲之事而大病了一场,到底伤了元气。此时受此冷语,又见妻子这般年纪了还要日日做针线度日,不免又生心病,身子骨也越发差了。
这日,封肃对着甄士隐讥讽了一通,又与街坊邻舍诉苦,说女婿无能,只一味好吃懒做,倒要自己这个岳父白养着他们一家等语。
甄士隐听了又气又愧,自悔投人不着,连带着妻女受委屈,回房便长吁短叹起来。当初折变田庄的银子所剩无几,这般下去只怕日子越发难过了,思来想去半日,正心思郁结之时,忽接到了林如海的信件,信中说想聘请甄士隐为西宾,教导女儿黛玉。
甄士隐又惊又喜,当下便忙与封氏商议了,两人计议了一回,终于下定了心思。次日便打点好行囊,携了妻女赶往扬州。
原来上回林如海便欲为黛玉聘一西席,便一直使人寻访打听,偏一直没有个合适的人选,虽有那等毛遂自荐者,这些人皆是为了攀附林家的势力而来,林如海哪里看得上。正自烦恼,忽想起去年认识的好友甄士隐来。
自从林如海去年凑巧救了甄士隐的女儿英莲,两人相识之后极为投机,常有书信往来。
林如海素来极推崇甄士隐的学识为人,想起上回甄士隐信中隐有愁闷之意,想来在岳家的日子也有诸多不自在,便想请了他来给黛玉做先生。
一则为好友解忧,二则甄士隐学识人品皆极好,有他教导黛玉,自己也放心些。因此便写了书信并帖子,诚邀甄士隐前来。
没过几日,甄士隐便携了妻女前来。
寒梅知道林如海与贾敏极看重甄士隐,早吩咐丫头婆子打扫好了西苑一处清静院落,给甄士隐一家居住。
那院子小小巧巧,统共不过十来间,收拾的却极为清雅细致。甄士隐夫妻自然极满意。
封氏梳洗一番便携了女儿英莲来给林母与贾敏请安。
因甄士隐是黛玉的西席先生,林母也极重视,听说封氏到了,忙命人请进来。
少时,便见丫头领着一位身穿酱色对襟褙子的妇人进来,那妇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许是长途跋涉,面上颇有些风霜之色。手中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梳着双环,穿着一身粉色撒花小袄儿,系着嫩黄色百褶裙,生的极为标致。众人便知这是封氏母女了。
封氏携着英莲给林母请了安,众人叙了寒温,方坐下细说。
贾敏去年便见过封氏两次,此时便笑道:“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昨儿还在说呢,一路上可还好?”
封氏忙道:“倒还顺当,只走到半道时英莲有些凉着了,原本前几日便该到的,如此一来只得放慢了行程,这才晚到了。”
贾敏闻言便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必有缘故的。”又招了招手叫英莲上前,细细端详了一会,笑道:“英莲都长这般高了,出挑的越发好了。老太太您成日家说咱们玉儿是个难得的,如今您看看这孩子。”
林母见英莲生的品貌出众,肤白如玉,眉间一点胭脂痣,更显得眉目精致,极为秀美,性情又极温雅,也十分喜欢,忙携了她的手上前,说了好一会子话,方对封氏笑道:“我原先还说我们家玉儿是个有一无二的,不想今日见了英莲才算是开了眼界了,这般人品,真真是让人爱都爱不过来了。”
一时春雨也送了表礼上来,她知道甄士隐日后便是黛玉的西席,封氏便是黛玉的师娘了,因此便将表礼加厚了三分,却是尺头四匹,金银锞两对。林母犹笑说简薄等语。
封氏忙谢过了,交于身旁的丫头收着,方笑道:“是老太君不嫌弃罢了,小女蒲柳之姿,哪里能与府上姑娘相较呢!”
贾敏便笑道:“可是太谦了,英莲这般人品,可比我们家的小魔星乖巧多了。”
黛玉早就对英莲十分好奇,不住地打量,此时听贾敏这般说她也不生气,看了英莲半晌,方道:“妈妈,日后这位姊姊也是住在咱们家么?”
贾敏闻言笑道:“不错,这便是你先生家的姑娘,日后便同你们一道顽了,可不许欺负你英莲姐姐。”
黛玉忙一口答应了,见英莲只站在一旁笑,便拉了她一道顽七巧图,英莲也是家中独女,没有兄弟姊妹,见黛玉生的雪团一般,伶俐可人,心下也极喜欢,两人不一会便玩的极好了。
这边厢贾敏封氏等人也在一道闲话,言谈中便说起了当初英莲被拐之事。
说起旧事,封氏抹泪道:“我夫妇二人年过半百,只有英莲这一个女儿,当初英莲丢失,我们夫妻到处寻访,却无一丝音讯,本已万念俱灰,若不是林大人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