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这两个字,做起来谈何容易。
沈清欢低垂着头,甚至都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更害怕面对顾伟泽那双犀利如同鹰隼一样的眼睛。
他太过锐利,她所有的掩饰在他眼中好像都能无所遁形一样。
她要将自己的伤口藏起来,她要自己慢慢舔舐。
看出她的难过,顾伟泽又有点懊恼自己刚刚的态度,他将吹风机放好之后,又走到她旁边,用手扳正她的身体说:“小丫头,我知道你难过,我不会勉强你,但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
沈清欢这才抬眸,眼里一层悲伤,她笑着摇了摇头:“泽先生,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走出来的。”
时间?
顾伟泽有些急了:“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十年?”
她这样,他怎么放心得下?
沈清欢眼睛通红,眼泪就挂在眼眶里,泪珠要落不落的,看着就令人揪心。
顾伟泽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小丫头,答应我,换个城市生活吧。”
换个城市,就不会触景生情。
沈清欢态度坚持:“换不了的。”
顾伟泽也很坚持:“如果你是为了延安的公司不愿意离开柏城,那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同意换个城市生活,沈氏服业我可以替你挪去你想去的城市。”
以他的能力,这点事情能做到的,更何况,沈延安也并没有去世。
沈清欢颇有些动容,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下了定论:“泽先生,我不想离开柏城。”
顾伟泽噎了一
下,最后还是妥协了:“那好吧,我不勉强你。”
她不离开的原因很简单,她就是放心不下顾淮生。
不再劝她离开,顾伟泽就给她倒了点水,她喝了两口后,就抬眸问:“泽先生,这一次回来,你打算待多久?”
顾伟泽凝着她漂亮的眼睛:“等你好起来的那一天。”
沈清欢愣了愣:“泽先生,别因为我而耽误你想要的追求。”
顾伟泽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也更明白自己的心意。
哪怕她会觉得抱歉,但他想做的事情始终只是陪在她身边。
她现在这样,他断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顾伟泽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睡觉吧,不用担心我。”
沈清欢点了点头:“嗯。”
有些话,不适宜说得太多。
说多了,也会伤人心的。
最近夜里常失眠,沈清欢的睡眠状态并不是很好,有时候起得晚,有时候起得早。
公司有江峰,她倒是轻松不少。
翌日起来,已经九点了。
秦海棠早去工作室了,顾伟泽在楼下给她准备了早餐。
她下楼时,顾伟泽正好在布碗筷,见她醒来,他才温柔儒雅说:“醒啦?我做了早餐,吃点我送你去公司吧。”
家里本就冷清,虽有秦海棠陪着她,可毕竟她要忙工作室的事情,现在顾伟泽来了,家里终于有了一丝丝人气。
顾伟泽手艺很好,她是真饿了,就吃了不少。
饭后,顾伟泽送她去的公司。
快到公司的时候,江峰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小姐,不好了。”江峰的声音很着急。
沈清欢听到这话,心中预感不好,忙问:“怎么了?”
江峰说:“云菲菲的父母来公司闹事了,挂了横幅,说云菲菲是被你陷害的,现在正在公司门口大声嚷嚷呢,保安赶了两次,都赶不走,她们又是哭又是闹的,这事恐怕影响不好。”
听到是这样,沈清欢才松了一口气。
她说:“早晚都会来的,还不如早点面对了。”
云家出事,云家父母散尽家财赔偿,独生女云菲菲又入狱,云家父母不闹点事情出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顾伟泽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将车子刹停在了路边:“小丫头,现在不适合过去,我送你回去,等下我再去公司帮你解决。”
沈清欢今天精神状态要好一点了,为了掩饰沧桑,她专门扑了点粉在脸上,还化了妆,胡萝卜色的口红很衬她今天的外套。
她很冷静,笑着对顾伟泽说:“泽先生,我是成年人,我知道有你们保护,我会过得很轻松,但哥哥去世了,我不想让自己缩在乌龟壳中,我想自己学会处理事情,这样你们不在的话,我也能独当一面。”
她很单纯的认为,自己只有成长了才能对得起哥哥的苦心栽培。
顾伟泽原不想让她蹚浑水的,可听她这么说了,就只好同意了。
“嗯,那一起过去吧。”
说完,他才继续开车。
半个小时之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