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雨的愤然指控和喊冤并没有得到回应,听筒里,沉静的让她有些心慌。
好半天,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心底带着莫名的不安。
“小舅舅,你在听我说话吗?”
对面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低缓的男声沉沉响起:“这些,谁和你说的。”
那听不出意味的话语让季诗雨一愣。
“这件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的,那个陈经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因为看上了项目部那边的一个女职员,就一直拖着不肯签……”
话说一半,季诗雨忽然说不下去了。
不知怎么,她敏锐的从那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听筒里,察觉到了不断席卷而来的低气压。
让她连呼吸都阵阵发紧。
好半天,她似是听到了一声低笑,还没品出其中意味,男人再度开口。
“知道对方是那样一个人,让她单独去签合同,谁的主意?”
依旧是没有起伏的语气,没有将丝毫怒意参染其中,可越是这样,季诗雨心头的压迫感就越强烈。
那样好似简单的询问却是让她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了解这个舅舅,绝大时候,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就连他最亲人的人,也很难窥
探不出他的喜怒。
就像之前把那个表亲放逐到f洲的时候,他也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将人放逐。
所以,哪怕男人没有表现怒色,但是季诗雨知道,他的心情,绝对不太好。
季诗雨张了张嘴,一个‘我’字卡在了嗓子眼,不敢说。
“这,这不能怪别人,如果她没有那个心思,那陈经理也不可能做什么的,说到底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她自己心甘情愿和人做交易,这不是别人逼她的!”
当时温心柔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她觉得是可行的。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温稚的真面目,让她哥看清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
温心柔也和她说了,如果温稚不是那种人,那顶多是白跑一趟,捷迅那边也不至于项目不谈了。
但是如果她自己乐意糟蹋自己,那谁也拦不住。
所以第二天她知道温稚果然成功拿到合同的时候,季诗雨就知道了她的选择。
是温稚自己犯贱,和她有什么关系?
“季诗雨,你该庆幸。”男人冷漠低沉的语调拖得很长,意味不明。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季诗雨却是久久不能回神,一股莫名的后怕窜上,一瞬间的功夫,
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可是她不知道,邵湛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
挂了电话,昏暗的书房,窗外夜色霓虹映在男人阴晴不定的侧脸。
拿过书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唇畔,点燃。
烟雾缭绕模糊了男人锋锐冷厉的眉眼。
想着那天会所里的画面,如果她不是有两下身手,如果他真的当成那是欲拒还迎的把戏。
那她会遭遇什么?
邵湛庭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是极度陌生的恐慌感。
就像他说的,季诗雨该庆幸,不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对这个亲外甥女做出点什么。
好半天,一支烟在指尖燃尽,他才渐渐回神。
直起身,出了书房。
客厅里灯光明亮,客房的门却一直紧闭着。
邵湛庭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
之后,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晚上,温稚睡得都不太安稳,光怪陆离的梦断断续续折腾了一晚上,让她比熬了一夜都累,
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身体习惯性的爬起来了,可意识还没清醒。
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房门口的椅子有些烦躁的嘟囔了一句,挪走后出了房间就往洗手间跑。
刚一进去,
就看到正在洗漱的邵湛庭。
两人视线从镜子中汇聚,男人深邃眉眼带着几分暗色,盯着女人那睡眼惺忪的样子。
温稚急匆匆的,脑子都没清醒,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唔,老公早安。”打了个哈欠,迷糊的说完就跑去找马桶了。
邵湛庭听着那声熟悉的老公,身子僵了一下,眸色的暗色愈发浓烈,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掉嘴角边的泡沫。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迷迷瞪瞪的小女人。
眼看着她坐在马桶上好像又要睡着了。
忽然像是被什么吓得激灵了一下。
眼底的睡意瞬间褪去,彻底清醒了过来,一张小脸变了又变,最后只剩下白了。
僵在那里,脖子都不敢转了。
邵湛庭饶有兴味的看她变脸,也没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