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什么?
沐长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有一句诗形容的特别到位,叫“垂死病中惊坐”。
徐朔见表兄忽然坐起,吓了一跳,不是说生病了吗?
“你刚才说什么?”沐长风一把抓住徐朔,这小子说偷了临安府衙递交给刑部的公文?他目光有些犀利,看得徐朔不自信了,之前的嘚瑟劲一下子就没了。
“公……公文,被……被我偷……偷出来了……”
“你小子……”
没等沐长风把话说完,徐朔就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来,在沐长风眼前晃了晃,“真的……”
沐长风一把夺过公文,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还有假吗?临安府的盖章都在!
话说徐朔不是被他老爹罚禁足了吗?怎么跑出来了呢?还带着公文出来的。
徐知敬训完儿子,便气鼓鼓地拂袖而去。徐朔哪敢怠慢,只得遵照老爹的话,伏案抄写《诗经》。
这字吧,确实难看,跟狗爬过一样。不过徐朔关心的是字数,是厚厚的一叠什么时候能抄写完。因为何时抄完,决定着他何时重获自由。
“老祖宗造字,这笔画咋就这么多呢?”徐朔一边吐槽一边疯写。此时如果能花钱叫来人帮忙写,他是会干这种事的。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苏俊生。
说起苏俊生,简直就是价廉物美的存在呢!只不过自从乔小姐失踪之后,他便没有再找过他。
“唉,苏俊生啊,苏俊生,本少爷有点想你了呢!”
想着遥遥无期的抄写,徐朔觉得累得慌,头晕脑胀眼酸牙疼,“哎呀呀呀呀,本少爷的脚麻了……”“哎呀呀呀呀,本少爷手抽筋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诗经》才抄到了第二首。
“本少爷肚子饿了,怎么还没有人来送饭呢?”
字没写多少,事倒是挺多的,一会儿打哈欠,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喊口渴,一会儿又觉得饿了。
门外一阵敲门声,“少爷,吃饭了。”
徐朔一听,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搓了搓手,“哎呀,总算来饭了。”
门一开,就见门槛外边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菜一汤一碗白米饭。这菜就是普通的家常小炒,这汤就是普通的汤。徐朔嘴巴一撇:“这……怎么没有鸡腿啊!”
送菜的人已经离开了,因为老爷吩咐不准踏入房门一步,就是说,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不准进去。嘿,这跟监牢有什么区别?
徐朔怏怏地端起饭菜回屋。“真把我当犯人了呀!”
到点了,肚子才不管吃什么,填饱就行。徐朔没办法,只得将就地吃着。这少爷吃饭嘴巴是漏的,没有了丫鬟的伺候,汤汤水水的,一进嘴巴就止不住往外溢,弄得一桌子狼狈不堪。
“给我看着这个逆子,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门外是徐知敬的声音,怒气未消的样子。徐朔一听,有些条件反射,看着掉了一桌子的饭菜,知道老爹若是看到了,估计又是一顿骂。便急忙拿袖子去擦,结果擦倒是没擦干净,将汤水给碰翻了,一下子,这桌子就跟发大水一样。
“我抄写的《诗经》!”徐朔不敢大叫,怕他爹进来揍他,只能在心中大喊。尽管手忙脚乱地去抢救了,但是该泡汤里的,都泡了,那字迹遇汤汁便化开,好家伙,这下拿出去,这黑乎乎的,都不知道写的是个啥了。
“哎呀,老爹的书!”
就见那汤汁就跟雨后的山溪一样,汩汩流淌。顺着就流向了徐知敬放在桌角的一摞书籍。
徐朔见状,又去抢救书。这书比字幸运,受灾没有字严重,但还是沾到了一些。徐朔又拿袖子去擦,这一擦,就看到了“苏俊生”三个字。
原来这一摞书籍下面还压着一些未审阅的公文,为什么说未审阅呢,因为刑部还没有盖章。
在古代,不像戏曲或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衙门可以自由裁判犯人的罪行,说流放就流放,说杀头就杀头。所有的判刑结果,其实都是要经过刑部审核裁决的。不过衙门也有自由裁决的一部分权力,比如暂时关押(即现代说的“拘留”),又比如审理案子中对嫌疑犯的用刑。
没有刑部的盖章,也就意味着刑部还没有审阅过。
苏俊生……唔……徐朔将写有“苏俊生”名字的那份抽了出来,细看之下,惊了一下:呀,这苏俊生居然背上人命官司,要被处斩?
徐朔虽然没有见过苏俊生本人,但见识过他的笔墨字迹,有句话叫“字如其人”,他可以想像这个苏生大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加上琉璃斋掌柜的描述。怎么看这文弱书生都不像个会杀人的人呢!
“哎呀,不好,怕不是屈打成招了?”
徐朔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个爱听说书讲故事的人。那些说书先生讲的前朝的一些故事,好多冤案都是屈打成招的。他料想苏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