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臂抬高，小臂打直，看我做什么？盯着靶子！”藏渊说得很快，手上也没有闲着，直接拎起了萧明的手。
萧明目瞪口呆，挣脱他的手，“作死么？别把本殿当你的卫队训！”
藏渊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很快又垂下眼睫，连声音都轻了几分，“殿下恕罪。”
看上去怪可怜的。
萧明心肝一颤，险些连弓都拿不稳，“我又没有怪你，这里人这么多，你多少注意着点。”
“人再多属下眼里也只有殿下。”
萧明呼吸一滞，耳尖有些热，“你少哄我！”
藏渊就笑了，“殿下，属下句句都是实话。”
“我才不信！”萧明想恶狠狠的说话，却只能中气不足的嚷嚷。
藏渊放柔了声音，抓着他的手臂往左边移了一点，“殿下，再射一箭。”
萧明心跳有些乱，看着前方的靶子，正中心那一点小小的红，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说：“你帮我瞄。”
“是。”
藏渊站在他身后，稍稍偏了偏头，手覆上他的手背，对准红心射了出去。
十环。
萧明的目光并没有在靶子上，而是盯着藏渊握着他的手，露出了一点指尖，白皙圆润。
“再来一箭
。”萧明说。
藏渊又架了一箭，正想瞄准时，萧明突然松手了。
藏渊疑惑的望过去，就见萧明的手覆在了他手上，几乎把他的一只手都包了起来。
“怎么瞄准？”
“弓箭抬到下巴，往右边偏一点。”
这一箭，是萧明带着他射出去的。
还是十环！
藏渊动了动手指，想把手抽回来，但萧明却捏得更紧了。
藏渊眼珠转了转，带着惊疑的四下张望。
好在，无人往他们这边看。
靶场那些王孙贵族更是夸张，家仆手把手的教，整个人都贴在了一起。
相比之下，他们算是正常的了。
藏渊稍稍安下了心。
“藏渊。”萧明突然开口了，“你每日都来么？”
“偶尔会过来。”
说是偶尔，其实，只要他得空，都会来练练，一是怕生疏，二来，他也喜欢射箭。
“这一手好箭，练了多久？”
“十五年。”
“我也想学。”萧明说。
藏渊刚想说话，萧明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藏渊，我也想学。”
靶场风声烈烈，这句话，混着风声，吹到了藏渊耳里。
藏渊呼吸加重了些，那股心慌的感觉又来了，他下意识不想去面对，只是说
：“殿下想学，那我便教。”
“我没有你聪明，大概要学很久。”
“无妨，多久属下都教。”
萧明唇角泛笑意，又被他抿了抿，藏在了嘴角。
“再来！”萧明说。
今日萧明练了许久，久到藏渊都咂舌的地步。
直到天擦黑，萧明才停下。
藏渊适时递上帕子，“殿下，擦擦汗。”
萧明直接把脑袋伸了过来，“你帮我擦，我手都抬不起来了。”
藏渊哪里做过这个？
帕子糊了萧明一脸，萧明忍无可忍的撇过头。
“你想闷死我啊！”
“属下不敢。”
萧明往旁边瞧了一眼，“你看看人家！”
藏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身穿绸缎的少爷，身旁围着四个家仆，一个喂水一个擦汗，还有两个正在捏肩捶腿，可谓是把娇生惯养演绎到了极致。
“属下再去叫几个人，定不会让殿下被比了下去！”藏渊胡言乱语，转身就想走，却被萧明喊住了。
“我让你学学人家怎么擦汗的！”萧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等你擦我的汗都干了！”
藏渊讪讪把帕子递过去。
萧明没擦几下，只觉得手酸脚软，
看着藏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忍。
藏渊只觉得心里发毛，“殿下，可是有话要说？”
“这么苦，你怎么撑下来的？”
藏渊茫然道：“苦吗？”
“当然！”萧明夸张的说，“我手都要废了。”
“还好吧，属下习惯了。”他在族里就练过些，所以卫队的训练，也并不觉得很累。
“当初你何必非要去卫队，跟在我身边，做个体己的奴才，不比这个清闲？”萧明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人还会给做自己找罪受？
“殿下，若属下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奴才，早就被逐出东宫了。”藏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