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萧明扬眉,不知怎么的,居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
藏渊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属下只是奇怪,殿下向来大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怎么会说出这么小家子气的话?”
萧明脸色一变,抓着他胳膊的手骤然缩紧,正要说什么时,又顿住了,用一种极为深沉的目光看着他。
藏渊任由他打量,他这话本来就是惹萧明生气,打散这个该死的暧昧氛围。
谁知,萧明嘴角的笑意居然在加深,深沉的眸色居然格外高深莫测,“你就会惹我生气。”
藏渊一愣。
萧明在他愕然的目光中缓缓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我就不了解你么?”
藏渊呼吸漏了一拍,但脸上还是故作镇定,“那殿下说说,属下是什么样。”
“你是个没有心的人。”萧明直勾勾的盯着他,暗色的眸子看得人心里发慌,“在你眼里,任何人都可以利用,尤其是我。”
藏渊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诧异表情,“殿下怎么会这么想?属下想要什么,直接跟您说便是,谈何利用?”
他的表情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从始至终都是如此,压根让人挑不出错来,从前萧明
经常被他的三言两语激得失去神智,从来不会往深处想,但剥去那层愤怒,冷眼旁观,就能看清,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自己愿意相信而已。
萧明突然掐住了藏渊的下巴,把那个装模作样的表情揉散。
藏渊皱了皱眉,小声叫了他一句殿下。
萧明眯起了眼睛,往前凑了一分,停在他鼻尖,呼吸交融间,他清晰的看到藏渊瞪大了双眼。
萧明就笑了,“怎么,现在害怕了?之前试探我的时候,胆不是挺大么?”
藏渊撇过脸,挣脱他的手,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但声音依旧低沉,“属下只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藏渊抬眼看他,眼里染上了疑惑不解,“奇怪殿下为何突然转了性。”
萧明望着他,在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又缓又慢的说:“我想过怎么让你接受,怎么护着你,怎么让那些魑魅魍魉离你远一点,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为何会喜欢你。”
萧明脸上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情绪,“你陪了我这么久,护了我这么久,又对我了如指掌,喜欢你,难道不是注定的么?”
藏渊没有
闪躲,也望进了他眼里,“殿下,许多人都如属下这般。”
“你是不一样的。”萧明说的很快,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母妃死后,就是你一直伴在我身侧,或许非你所愿,但对我来说,却是难得,我从前只是以为觉得有趣,直到……”
萧明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勾起,“花常去了司珍房,我特地挑了她为我缠丝做衣,正因如此,她才能坐上掌事之职,那件衣裳还在我寝宫挂着,你想看看么?”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藏渊的表情,果然能看到他眼里动荡的不安,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了。
“死了这条心,好好呆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卫。”萧明说。
藏渊呼吸轻缓,“殿下,提她做什么?自进宫那日起,属下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萧明彻底笑了,眼睛弯了起来,碾碎了一眼的星光,“你最好真的这么想。”
他拍了拍藏渊的肩膀,“随我回宫。”
“是。”
藏渊跟在萧明身后,出了书房,再过两个廊桥便是寝宫。
寝宫灯火通明,青灰被褥缝了一只展翅的白鹤,羽毛根根分明,连眼睛都栩栩如生。
江沉守
在外,看到萧明,连忙迎了上去。
直到这时,他才看到跟在后面的藏渊,登时愣了一下,就听萧明说:“在外面候着。”
江沉连忙垂下头,候在了门边,看着藏渊和萧明一前一后进去,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藏渊居然没死!
那么高的悬崖,居然摔不死他!
他也趁着夜色去悬崖边上看过,扔一块大石,都要很久才能听到回音,藏渊居然还能侥幸活下来!
遇刺那日,他着实松了口气,还好他只是在外围守着,不然,他的身手,想要带萧明突破重围,难如登天!
后来听说藏渊跌落悬崖,他也伤心了一盏茶的功夫,毕竟,这是他的领路人。
后来,萧明越来越颓丧,只习惯他伺候着,他就开始庆幸。
死了好啊,这宫里,总要有人下去,下面的人才能上来。
江沉就是那个上来的人,他贴身服侍太子,宫人个个都对他礼敬有加,他虽然诚惶诚恐,但心里总归是高兴的,总有一天,他会安心的享受这些富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