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的此刻,十四岁的齐贞站在霜露不怜人之巅,眺望着无由共一语。
而现在,齐贞二十岁。
而三息之后,夏栾的曾经沧海就会刺过来。
“大胆飞贼,竟敢盗取匪爷的灵币,可知匪爷是谁?”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忘八无耻而已。”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留下命来!”
背后扬起一阵冷风,比但闻人语响的雪,寒意更甚。
齐贞不敢大意,左手托起三分明月夜,右手撩拨琴弦,苦修数十年的灵力,激射而出。
可是,她终究小瞧了夏栾的修为,曾经沧海卷起的冷风,如浩大的滔滔碧波,不仅阻挡住了攻击而来的灵力,更是突破阻碍,刺向她的面门。
一息之后,就会身死。
这一息,却漫长如时光凝滞。
像是狠辣之心,无法抑制的透出胸口。
闭目、等死!
时光却静如一潭深水。
动着的只有微风,它拂过面容,撩起秀发,也吹动了睫毛。
是夏栾的睫毛在动,一息已过,他的手悬停着,曾经沧海与齐贞的胸口之间,仅隔寸许。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咆哮声在不断奔涌,可是寸许距离,却如隔着一层厚重的精铁,刺下去千难万难。
“夏栾,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的是你。不,原来你记得我。”
“胡言乱语。”
“为什么骗我?”
“夏栾,你冷静一些。”
“你骗了我,你终究骗了我!啊!我要杀了你!”
目眦俱裂,神情涣散,这一刻,夏栾仿若疯癫。
齐贞却凝起眸子,这一刻,她的神情是平静的。
欺骗了夏栾吗?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是注定的吗?
“夏栾,我——!”
“不必解释,受死吧!”
“夏栾!夏栾!夏栾!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逆转灵力的创伤,再不停止,会死掉的。”
嘶吼声响彻天地。
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当看到寒意凝如实质时,齐贞已然清楚,为何夏栾的灵力,忽然间强横如乌海的风暴。
他终究逆转了灵力。
“齐贞,我恨你!不,你终究是关心我的,你终究是关心我的!”
“夏栾,快快收回灵力!”
“已经晚了。”
这一刻,夏栾早已经预料到,当得知齐贞盗走了他的灵币时,寻死之心,就已经蔓延开来。
眼角渗出了鲜血,似瑟瑟残阳般的红。
齐贞伸出右手,轻触他如凤般的美眸,手指与肌肤轻触的瞬间,一颗纷乱的心,被感觉到。
他心软了!
一位心软的反叛者。
是被颤动不止的肌肤告知的。
不,是被将近一年的相处时光告知的。
盗走他的灵币,会是错误的抉择吗?那可是调动叛军的凭引!
夏栾只是叛军中的一名斥候,丢了仙帅的调军凭引,会被军法从事的。
那么缘由是什么?
夏栾想知道。
这一年来,如若没有齐贞的陪伴,担惊受怕可能会是生命里的常客。
刺不下去的剑,已经开始颤抖,狰狞的面容上面,满是血渍。飘逸的长发更是随风摆动。
凤鸣山的风好大。
“齐贞,你可知道这一年的相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齐贞扪心自问。
是相知的开怀?是相交甚欢的畅快?还是从萍水相逢到互相引为知己的甜蜜?
其实她知道,只是并未回答。
“我告诉你,意味着我多了一个朋友,多了一个知心人,意味着月上中天时,可以有举杯共饮者。而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你敢说,盗走灵币,不是为了投靠仙朝吗?”
“夏栾,把曾经沧海放下。”
“回答我!”
“我要说‘不是’呢!”
“啊!到底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喉管里发出,面容朝天,痛苦难当如被残忍的折磨。
在他心里,齐贞就是在施予折磨。
折磨的是心。
是能让他疯掉的切肤之痛。
因为他没有朋友。
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
可是这却是十九年的人生里,最现实的写照。
曾经难以接受,直到齐贞出现,才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你骨子里,和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