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的他,是落寞的。
是彻彻底底的冷,是孤星冷月般的男子。
然后他走来,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齐贞面前。
手指轻触他的身躯,那道被杨羽的玉扇击中而造成的伤口,已然愈合,探查的灵力渗入他的肌肤内里之后,也没有发现生机损耗的迹象。
欣喜似怒放的鲜花,勃然盛开,握住他的手,轻拢慢捏了一阵,然后柔声轻问:“你是否安然无恙?”
眼眸里是期待的光,水牢内的夜明珠都被比了下去,可是却并未得到回应。
其实等待了片刻,甚至顾不得身后的巡逻仙卒,可是当时间不断的流逝时,得到的却是沉默不语。
夏栾又一次选择不予回应,一如邙山上重逢之后的数次冷漠视之,然后挥过来一掌,重重的击打在齐贞的身躯上。
“咚!”
身躯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牢房的立柱上,冰冷的言辞也传入耳中,没有任何温度。
“跟着我,死!”
死么?
那就死吧!
眼眸闭上,不再反抗,巡逻仙卒们立刻将她包围起来。
依然能听到夏栾的呼吸声,还有他的凌厉之词。
“这个女子是仙朝细作,将她关押起来,明日午时问斩!”
然后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夏栾转身离开,没有半分关切的神情。
她没有瞧见,夏栾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可是夏栾却瞧见她面露失望。水牢里无风,可是寒意却更重一些。
彼此的心里,都寒意更重,只残存着希冀。
这希冀是悲苦的,悲苦于它吊着齐贞的情,也吊着夏栾的心。
然后心死成灰,碾落成泥,软瘫在水牢内。
是齐贞的心被灰色笼罩住,残存着的那一丝希冀,驱使着已经没有神采的眼眸,挣扎着瞧向夏栾的衣角。
这会是最后一面吗?
不,最后一面都谈不上,只能算作最后的遥望。
遥望一个冷漠的心上人,直到真的闭上眼眸。
累了!
疲惫感如凶猛的妖兽,咆哮着冲刺而来,它撞击着已经破败不堪的心,泯灭了反抗的意念,然后昏昏沉沉袭来,诺大的水牢内再无颜色。
无色,无嗔,亦无怒。
弯弯的睫毛闪动了几下,像是从昏暗的无底洞中醒来。
难道不是吗?
身至水牢的牢房内,不就是无限深渊么?
面如死灰!
心底里的颜色,已经透露在面容上,然后听到了隔壁牢房内,唐奇的声音。
“为何寻来?”
寻来有原因吗?或许有。因为担心夏栾,可是如今,还需要报以这份心思吗?
夏栾已经见过,他安然无恙,至少昏死前的接触,并未发现他已经毒发,似乎也没有受到军法从事。
重要的事情变得无足轻重,这个简单的问题,还有值得回答的必要吗?
沉默!
并且将身躯翻转过去,似是不愿意直面唐奇。
不愿意直面的是命运。
与叛军牵扯不断的命运,可是如若选择一刀两断,就要和仙朝的豺狼虎豹为伍。
宸贵妃,杨羽,张德荣,以及诸多与他们为伍的文武大臣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至少与叛军的接触,是直白的,而他们,只会考虑自己。
接受不了是因为心中有所期许,落花仙朝几百年下来,皇家的恩惠已然厚重如山,可是到头来天下为公之心,依然寥寥无几,甚至这些年,已经到了争夺权柄的程度,怎能毫无芥蒂!
如若唐奇想要刨根问底,这就是藏于心中的苦和情。
可是,难道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如今再次深陷囹圄,心已经沉入湖底。
或许和夏栾一同初次游历昨夜梦君归时,他的玩笑之词,并非毫无根据。
到了这种时候,翘在天上的心,确实应该放下来。
“或许不是!”
唐奇呢喃自语,这次齐贞不再沉默。
“什么不是?”
“或许你不是仙朝细作。”
“哦!”
没有肯定,也不否定,只是给出不甚在意的回应。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是非黑白,无非是在戏言中。
夏栾一句话,就可以在众人面前,定下她是仙朝细作的罪名,那么争辩又有什么意义呢?
经历了这段心灵的桎梏之后,明辨是非之心,已经不再强烈。
“怎么不回答我?”
“你很关心这件事情吗?”
齐贞反问,唐奇哈哈大笑。
“枉我立志要推翻仙朝,还黎民百姓以朗朗乾坤,却没有想到,最终会死在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