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都相安无事。
李静逃走后,我身上失去的感官也逐渐恢复。
两天后,我们距离苗寨只剩下大约一天的脚程。
马上就要回家,小婵的情绪总算有了些浮动,话也多了起来。
我们站在山坡上,前方是一片松树林,松针落在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松毯。
我清理出一片空地,用松针引燃,生了堆火。
将露水打湿的衣服脱下来烘干,挂在树上,拿出两个烤饼,放在火堆旁边。
昨夜路过山泉的时候,我打了一壶水,放在火堆上面暖着。
为了增加味道,我还加了些翠绿的松针进去。
小婵坐在老妪的棺材旁,轻声说着话。
我靠着松树,闭目养神。
看似放松,实际上一直在警惕着。
马上就要到苗寨了,我不认为李静在我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能忍住。
今天白天是她最后的机会。
忽然,我听到一阵求救从林子深处传来。
睁开眼睛,环首刀已经握在手里。
小婵鼻子嗅了嗅,说,“是活人。”
我坐着没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马上就要到苗寨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小婵眼巴巴的看着我,“是苗寨里的人,他身上带着蛊,味道很熟悉。
”
我有些于心不忍。
小婵又说,“如果寨子里的人知道我们见死不救,会赶我们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把棺材背起,往声音的方向走。
大约走了四五十米,看到林子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脚被捕兽夹夹到了。
小婵认识他,“三叔。”
中年男人闻声抬头,看到小婵,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大变,叽里咕噜的说着苗语。
我学过苗语,大致意思是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应该回来。
小婵维持着跑过去的姿势僵在那里,努力的忍着眼泪,“三叔,苗寨是我的家,我想回家。”
三叔又看向我,指着我说,“你赶紧走,不要把灾祸带给寨子。”
我起初以为他说的是我。
但见小婵看向棺材,才明白三叔说的灾祸,是老妪。
小婵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努力的憋着哭声,“三叔,我阿哒去世了,我带她回来入祖祠。”
听闻这话,三叔忽然掏出一把柴刀,对着自己的脚用力的剁了下去。
“啊!”
惨叫声回荡在山林里,三叔用绳子捆住断口,一瘸一拐的往山里跑。
我把小婵搂在怀里。
小婵抱着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衣服里,再也忍不住大哭起
来。
等她哭够了,我才问,“还回去吗?”
小婵犹豫两秒,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挣扎,“要回去,我阿哒想回家。”
我牵着她的手说,“那就回去。”
我也答应老妪了,说要送她回苗寨。
我们跟在三叔后面走。
三叔跳了一会儿,就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我们追上去,我帮他处理好伤口,在附近找了点消炎止血的草药贴在断腿上,问道,“你说的灾祸是什么意思?”
三叔惊恐的盯着棺材,不理我。
我和小婵轮番询问,他都闭口不答,只是盯着老妪的棺材,像是看着什么恐怖的事。
哪怕活尸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没有看上一眼。
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能不管,我又生了堆火,烤了点饼子,分给三叔一个。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我只能把饼子塞在他的怀里。
过了许久,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过去一搭他颈部的脉搏,发现他已经死了。
恐惧的表情依旧凝固在脸上,竟然活活吓死了。
我敲了敲老妪的棺材,心中疑惑。
心中默念得罪了,把棺材掀开一角。
浓烈的尸臭味铺面而来,我憋了一口气,等味
道散开才往里面看。
老妪的还维持着安详的面容,只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哪怕我做了防腐处理,但也过去了近一周时间。
怎么看,老妪都和灾祸不搭边。
一旁,小婵脸色发白,抓着我的手,“大哥哥,三叔他……”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怕,我会送他回去的。”
三叔的死让我的心里愈发的不安,不等到天黑,就背着棺材继续赶路。
三叔的尸体只能暂时的安置在这里,等把老妪送回去再回来接他回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