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水鉴摇头,握紧了她的手,何当共剪西窗烛?今天,眹来和你夜话,如何?
说话儿的功夫,天色已暗了下来,黄昏的淡淡金光移树影入纱窗。水鉴叫道,于之照,掌灯!
你家里兄弟几个?水鉴斜坐在榻上,靠着凉枕,一边喝着早春新供的望海茶,一边和元春说着闲话。
大弟贾珠,弱弟宝玉,我母亲只有我们三个。
哟!原来你还是长女啊?眹怎么给忘了?水鉴笑着道,只是你这么娇弱,在眹眼里,总是叫人心疼!
元春低下头,脸直红到了耳根,半晌也没抬起头来。心内却想着,莫非这次得宠的便是自己?时机到来,决不可退让。默了一刻才轻声道,祖母也总是这么说我!总是说我像小孩子,这么愚笨的,怎么能来侍奉皇上!我走的时候,祖母很舍不得我!
谁说你愚笨?水鉴握住她的手笑道,以后可不许这么讲!太后还夸你聪明呢!要么这次能让你留下?
元春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知自己的手腕纤细,手指柔长,便任由他握着,娇声道,那,那是太后的意思?
你说呢!水鉴伸手一拉,元春便扑进了他的怀里。水鉴在她耳边柔声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还装糊涂么?
元春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水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入宫前都见过眹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着,两人一起跌倒在榻上。那细纱贡缎靠枕,却被踢到了塌下。元春情急之下伸头去看,却被水鉴一口吻住,别管他!
我,我有点害怕!元春娇柔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
唔,水鉴说话已有些模糊起来,多少人盼着呢!你倒会撒娇!
今晚的月亮竟是十分的圆。元春望着纱窗外夹在树梢中间的月亮,倒有些痴了。
这会儿想什么呢?水鉴柔声道,我这些天没来你这儿,是怕其他人盯着。你不会怪眹吧?
元春不由往水鉴身上靠了靠,声音细小道几乎听不到,元春不敢!
唉,水鉴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恨声道,问你有没有?没问你敢不敢!以后说话别这么着小心,弄得我们夫妻间倒生分了!
遵旨!元春拉长了声撒娇。她自然知道水鉴说的其他人是谁,想到他能这么着替自己考虑,心内真真生出几分感动。再及听他称夫妻二字,心内竟也生出几分情愫。
她紧紧贴住水鉴,心想自己的依靠也就这么多了。两人说着说着,竟这么睡去了。
☆、茜纱窗下
元春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也难怪,水鉴是一个月二十天都要五更起床,进行朝议。春夏秋冬,从来如此。有了棘手或紧急的事件,还要乾仪殿召见王爷大臣续议。午间有时候休息,也去皇太后的圣安宫陪璇波聊天议事一起吃饭,去太皇太后的慈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晚间批阅奏折,有时候也会让于之照请来某位皇兄皇弟或官员来咸亨阁议聊政务或闲话。临近傍晚郑悠才会捧着一溜儿花名签定下这晚去哪位妃嫔处留宿,当然,他有时也会独自住在鹤仙殿。通常都是遇到棘手的事件,或者心情不悦,烦躁的时候。每逢此时,于之照郑悠他们也都屏声敛气,噤若寒蝉。
水鉴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微微的鼾声。况且这天也热,元春不敢太近地贴着他,只得在锦纱薄被里轻轻握住他的手,水鉴已然熟睡,元春手心里却热乎乎地沁出了汗。直到过了三更,元春才朦胧睡去。却梦见祖母鬓发如银,身着团寿字薄纱衣,手里摇着一把荷花大圆扇,依旧坐在碧纱窗下,搂着宝玉,同探春几个说笑。突见到元春来了,扇子落在地上,一把搂过元春心肝肉儿的叫起来。元春更是哭道,祖母,祖母!宝玉纵是年龄小,也知道人事,也拉着元春掉下泪来,更别提王夫人探春一干人立在旁边,无不落泪。
祖母!祖母!元春叫着,一下子醒了过来,觉察一滴温热的泪自眼角滑落。还未待惊觉过来,就感到一只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角,眼泪也被这手轻柔的拂去。她猛地心跳了一下,颤声道,皇上!我……却被水鉴一把搂到怀里,低声道,没事,一面用手抚着她那乌油油的头发,问道,是不是梦到家里了?
打扰皇上!元春低语道,我……我……我梦到祖母了!
嗯。想家了?水鉴柔声道,找一个好时候准你归家去看看如何?
谢……字刚到了唇边,便被水鉴的轻吻堵了回去,一面说,最近边疆事儿多,还顾不上安排这事儿。况且这些内务,本属于皇后份内。但是眹答应你,一定许你回去一次!
一阵儿微风透过纱窗,梨花裹着草香味儿微微荡了进来。天刚淡淡亮起,廊外的鹦鹉便急急叫嚷,隐约听到月枫低声斥道,别吵啦!这会儿倒热切地,也没见平日里把主子的佛经诗词学上几句念叨着!元春刚想笑,就闻于之照立在窗外叫道,黎明即起!万机待理!
水鉴这才朝窗外出声道,醒了!
元春也忙着要起,却被水鉴一把按住,你再睡会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