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样特色的,和林如岳爱吃的,这才坐在他身边,慢慢打量这家酒馆。正值午时,酒馆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柳画忽想起一直藏在心底的一件事来,便对林如岳道,二爷,蒙你相救,感激不尽。
林如岳忙放下筷子摆手道,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以后莫要再提了!本打算往后带你回江南,寻个好人家,哪料到却累你跟我西出阳关,唉!
柳画虽知跟林如岳必无指望,但听他如此明确地说替自己找个人家,暗暗悲从中来,自叹命薄;面上却犹自忍住,凄然一笑道,你哪里知道,我真是愿意西出阳关无故人呢!
林如岳听了一惊,已明白她的所指。像她这样从良的青楼女子,哪个不愿意前尘尽弃,往事随风?心内暗悔失言。忙伸出手紧握住她的手道,我早已忘却了从前,你怎么还记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好妹妹!
好!柳画听了展颜一笑,一言为定!我这会子正巧想起一件事来。这些日子忙得没顾上说。
你说吧!林如岳柔声道,什么事儿?
我想换个名字,二爷就帮我取一个吧!柳画慢慢说道。其实她早不想沿袭以前的名字,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空儿同林如岳说起。
林如岳笑道,我还道什么事儿?这个容易!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全凭二爷定夺!柳画道。
嗯。林如岳沉吟了一下,道,你如此聪慧明丽,就叫含珠如何?沙里藏金,蚌中怀珠,岂不好?至于姓么,你就跟我姓林好了。
柳画这才喜笑颜开,站起来衽了一礼道,谢二爷!
林如岳忙把青珈青仑二人从旁桌叫来,将改名儿的事一一叮嘱过了。
酒菜一时上来,林如岳又要了一壶酒,说要庆贺一下。青珈二人也来敬酒,柳画一一干了。
林如岳青珈等人一路西行,途径无数驿站,过了阳关,终于到了酷沙。酷沙虽是一个小镇,却是西行的交通要道。到了这里,已是北风烈烈,侵人皮骨。一行人都换上了厚衣裳。进了酷沙,风依旧吹得帘子呼喇喇响,车夫不时用手揉揉眼睛,一面四处打量可以栖宿的地方。
车在一家略大的驿站停了下来。林如岳道,这里看起来不错,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青珈听了,忙把水罐等物拿了出来。到了这里,可得把往后几日的食物和水都备好再走。
大伙儿都累了,天也黑的早,吃了晚饭,说了几句话,都各自回房歇了。
窗外的风呼呼刮着,即使关了门窗,桌面上依旧有细细沙土。含珠早把林如岳的床铺都拿到窗口抖掉了土灰,又细细把桌椅抹了一遍。回到房里躺下,听着门窗格楞楞的响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索性推开窗,朔风便携带着沙土穿窗而入。她不由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红木雕花梳啪的一声从窗口掉了下去。她微微咳嗽了两声,忙伸颈去看,只见昏黄的余晖中,灰蒙蒙的街道站着一个土木打扮的男子。那人身材高大,广眉方目。只见他拾起了梳子,饶有兴味地把玩了一刻,便举起梳子瞧着她,示意她自己下来取。
含珠本打算睡了,这会儿却被风吹得黑发滂沱,发丝被吹进了嘴里,她忙撩开头发朝他微微招手。这会儿早已出关,也无所谓种种礼俗;她低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看他似乎不是中土人士,便朝他点点头,轻手轻脚下了楼。
这人身量高大,双眉浓黑,飒然屹立,气势尊伟。他看到含珠下来,一丝讶异自目中闪过。这样的边陲小镇,竟然有如此秀雅的女子,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含珠曾经惯于风月,见他凝目,便知他心里想法,只微微一笑,上前伸手要梳子。那魁伟的男子这才醒悟,忙把梳子递给了她。
谢公子!含珠躬身微微一笑。
哪里!这人看着魁伟,这会儿却十分地彬彬有礼,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这语句念得有些怪。
含珠听了只想笑,却又忍住,又觉得他说得颇为凄凉,不由也回头多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待她上了楼,只觉得风呼呼得又大了。她忙走到窗前,却见那男子依旧盯着她的窗口,风卷着沙土扑啦啦地卷过他身上,又呼喇喇地直奔街巷深处而去。他似乎也没察觉。含珠不由摇摇头,挥手示意他快些回去,然后关上了窗子。
☆、人在天涯
这日到了九牧,已是临近军营大寨。九牧是吐木丹有名的绿洲。湖若碧镜,远山披雪。
好美啊!含珠惊叹道,流连不已。
林如岳笑道,这阔大的景象连我也没见过,真是中原无此好景物啊!几人在此歇了一会儿,天空碧蓝得没有一丝风云。
林如岳几人就这样躺在枯草从中。林如岳这才缓缓道,含珠,这里你喜欢么?
喜欢!含珠望着晴空,喃喃答道。
林如岳扭头看她,很快就要到大营了,无论如何,你是不能跟着一起去的。
含珠也扭头瞧着他,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