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谢向云转移注意力，小队长再次吆喝的时候，她都没觉得酸疼。
看来以后得多跟她聊天，真是枚现成的止疼药，陈春草暗暗下定决心。
“向云，你们上工怎么上厕所，难不成回家去？”陈春草有些不舒服地捂着肚子。
“那怎么行，家离的远的，不就半道拉裤兜了，你看见那颗拐枣树了没，底下那个小屋子就是公厕。”
“谢了。”
陈春草松了口气，幸好公厕不远。
只是她刚靠近公厕，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给她熏得眼角泛起了湿意。
“咳咳。”陈春草捂着鼻子，艰难地往里走。
公厕很小，分两个小隔间，鲜红的男/女分别写在门上。
防着偷窥，外面还修了一面小围墙遮挡。
陈春草走进小屋，地上开了个长方形的口子，口子还挺大，下面就是小山堆的粪便，还密密趴着白白嫩嫩蠕动的蛆。
也不止下面，上面同样也有，一条条的，不细看，跟大白米饭似的。
陈春草憋着气，上个厕所还得扎个马步先，要不然她是真怕底下的屎尿飞溅上来。
“咕噜咕噜~”
陈春草觉得有些荒唐，她也真是饿了，看个蛆都觉得眉清目秀。
早上的肉粽消耗完全，她脚步虚浮地从小屋出来。
“哎呀，到我了，到我了，可把老娘憋死了。”一个婶子捂着肚子，急匆匆地从陈春草边上跑过。
难怪觉得有些吵，外头已经排起了小队。
老知青白欢喜就在队伍里，只见她弓着腰，面无表情，后边排着一个唾沫星子满天飞的婶子，陈春草下意识放慢脚步，一卡一卡从她们身边经过。
“白知青，听婶一句劝，你也老大不小了，与其盼着回城那没影的事，还不如找个男人嫁了，我那侄子，人老实，会干活……”
白欢喜后头的婶子将他侄子夸得天花乱坠，可白欢喜依旧没什么反应，婶子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朝边上使了个眼色。
一个尖嘴猴腮，额头脖子满是痘痘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起身朝白欢喜走来。
可没等他说什么，就看见白欢喜捡起一根树枝匆匆往公厕里跑，没几秒，她又举着树枝出来，此刻，手上的树枝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沾了厚厚一层屎。
“别过来，你别过来。”给白欢喜介绍对象的婶子恨不得自己会飞，可她毕竟年纪大了，哪里跑得过年轻的白欢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欢喜将沾满屎尿的树枝拍在她身上。
“啊啊啊啊”婶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吓飞了树上几只休息的小鸟。
“吧嗒。”小鸟飞走前，还落了一坨在婶子头上，新鲜出炉的鸟屎在婶子耳边滑下几道痕迹。
这还没完，原先那个想跟白欢喜说话的男人吓得扭头就跑。
白欢喜一视同仁，也没冷落了他，直接将手中的树枝甩了出去，精准地打在了他的头上，震飞的屎点子不少落进了他的衣领子里。
扔完以后，白欢喜精神气消失，丧着脸又走进了公厕。
……
这粪便应该是归大队所有，白欢喜这一出估计还得被扣工分。
该说不说，白欢喜的手法挺好，离婶子近的几个人都没沾上屎点子。
但是这些也想上厕所的人没敢上前，纷纷转身快步离开，嘴里还嚷囔“队长啊，不得了了。”
陈春草也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十六小队的方向跑，生怕白欢喜直接掏出一坨来。
“呼~呼~”
“怎么跑回来了？还有时间的，别着急。”谢向云疑惑地看向陈春草。
陈春草勉强扯了个笑脸，心里发誓再也不乱看热闹了。
“没事。”
“快，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谢小花。”谢向云嚼着南瓜干，指了指边上喂奶的女孩。
喂奶？
陈春草怀疑自己跑的太快，眼有点花，抬头又看了眼。
“你好。”女孩腼腆地笑了笑，摸了摸怀里吸奶的孩子。
“呃，你好。”这是上工不久后她看见的那个女孩，陈春草打量了几眼谢小花，谢小花很年轻，看起来也才十几岁的样子，没想到已经有了孩子。
小队长再次吆喝，谢小花率先离开，只是她走的有些踉跄，一米五不到的个子，后背的婴儿显得有些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