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刘桂花!”老支书抓了一把零嘴给几个小孙子,招呼他们出去,便粗着嗓门朝屋外头喊。
“怎么了这是?”老支书媳妇一脸纳闷地走进来。
老支书舍不得敲烟杆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不要脸皮地贴着男人。”
“出什么事了?”老支书媳妇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有些惶恐。
老支书将小孙子的话重复了一遍,老支书媳妇听着也冒了一身冷汗。
“怎么会?”老支书媳妇喃喃道。
“怎么不会?你女儿本事大的很,跑知青院外头瞎说八道,我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我也不管了,红英早就可以说人家了,被你一拖拖到现在,再拖下去,她非翻了天不可!你这几天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争取这个月就给她嫁出去,嫁了人,生了孩子,人也就安分了。”
老支书媳妇忙不迭地同意,“哎,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债的。”
谢红英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回到家听到她爸妈在屋里头说的话,仿佛天都塌了,她直接上前一把推开门,“爸,我不嫁人!”
“砰!”
老支书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子被拍得震天响,多年的老虫尸体都被震飞下来。
“你不嫁人?你不嫁人你要干什么?上天啊,也别拖了,就这几天,抓紧把她嫁出去。”老支书气得手都直打哆嗦。
“我就不嫁人!我只嫁昊天哥。”谢红英半点不怵,梗着脖子说。
“啪!”
老支书媳妇反手扇了谢红英一巴掌。
“妈,你打我?”谢红英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咬着嘴唇。
“够了,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甘心,非要把你爸气出病来吗?这些年我真是惯的你无法无天,成天追着那小白脸后头跑,你们要是都看对眼,我也不反对。
可这些年,那小白脸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就你在那不要脸皮地送这送那,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羞的女儿。”老支书媳妇眼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不是的,昊天哥说了他是想做一番成就好娶我,他心里头是有我的。”谢红英连忙为毕昊天辩解。
看着谢红英冥顽不灵的模样,老支书对那毕昊天的不喜达到了巅峰,“呸,狗屁的成就,都是地里头刨土的,他是能刨的比别人快还是刨的比别人多?就他那点工分,自己吃饱都够呛,还成就,也就你这个脑子里塞满牛粪的蠢货相信,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爸!你是要逼死我啊!”谢红英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要死就给老子死远点,大队那口大塘又没带锁!”
谢红英尖叫着跑了出去。
“真出事了怎么办?”老支书媳妇回头瞪了一眼老支书。
老支书镇定地再次拿起烟杆,猛吸一大口,“哼,只要那小白脸还活着一天,她可舍不得死。”
“我这就出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老支书媳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大队里的神婆走的早,她真想将谢红英提溜过去看看这脑子是不是给那小白脸吃了。
“别在东山大队找,去别的队,咱女儿那名声,大队里的恨不得躲她躲得远远的,哼,真是个讨债的。”谢红英是他的老来女,从小宝贝地紧,没想到宠出个骄纵的性子来,这些年,为了小白脸连爹妈都不要,老支书忧伤地连抽了好几口烟。
谢红英一跑,知青院也没人看热闹,陈春草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上工,只是看见毕昊天的时候,恨不得给他来个三十六脚连环踢,光撩不负责的渣男。
毕昊天看见陈春草的眼神,站在原地下意识放缓呼吸,陈春草刚往前走了一步,他就跟条泥鳅似的往人群里窜。
“春草,你还好吧?没受伤吧?”方护娣跟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眼陈春草。
“没事,你说,我是不是刺激过头了?”
方护娣摆摆手,“没事,她应得的。”
听这语气,陈春草好奇地看向她,“她以前也来找过你?”
“当然没有,你瞅瞅我长啥样,毕昊天那里瞧得上我,而且我可掏不出吃的给他,刚下乡那会,我穷的只能吃水煮野菜配点米,油盐钱一分都掏不出,一到晚上我肚子叫的声音回荡整屋,很长一段时间都给屋里其他人当摇篮曲听,不听还睡不着。”
陈春草抿嘴不说话,死死憋住笑。
“哎,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至少比家里好多了,家里我可没有房间,就是木板床也没知青院宽,大米也不一定能吃上。”方护娣说着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