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问道:“这一叶青,你有多少?”
“一叶青娇贵,携带不易,只二十斤不到,其他的都是茶砖。”
“将这一叶青,给我包五斤。茶砖呢,我看看。”
沈绍安露出一个大喜过望的表情,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在,在在客栈,先生是跟着在下去看看,还是在下让伙计给先生送过来?”
“公子是在等人?”
沈绍安挠挠后脑勺,“啊对,受人恩惠,总要聊表谢意。”
“既如此,你把客栈的名字告诉我,稍晚些,我去客栈寻你。”
“好好。”
正说着,沈绍安眼尖地看见那城门守卫换了常服,遛遛达达走了进来,连忙笑道:“我请的客人到了。那晚些时候小弟在客栈等哥哥大驾。”
那人“嗯”了声,转身进了旁边的雅间。
城门守卫见二楼有人朝他招手,搭眼瞧过去时,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来到二楼,沈绍安连忙请了他入座,挑着最贵的菜点了一桌,又要了最贵的酒。
一坛酒下肚,城门守卫眼睛就迷离了。
他搭着沈绍安的肩,大着舌头说道:“兄,兄弟,我,看你,是个实,实在的。放心,哥哥别的不敢说,在北,北城,有哥罩,罩着你,你就就能横着走……”
沈绍安连忙给他斟满酒,“谢了哥,有哥这句话,弟弟就放心了。”
“叫,叫我保,保成,宋保成。”
“宋哥。”
宋保成红着脸,半趴在桌子上,小声说道:“我阿爸,是大梁人,我阿姆,是北郦人。他们,都瞧不起我。凭什么瞧不起我?嗯?!我哪点,比他们差?”
沈绍安替他夹菜,“吃菜,哥。”
“听我说完。”
“好。”
“知道霍里疾吗?”
霍里疾是北郦左谷蠡王。
沈绍安摇头。
“左谷蠡王。”宋保成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表兄。亲亲的,两姨表兄。”
宋保成很是愤慨,“就因为他阿爸是老国主夫人的亲弟弟。而我!阿爸是梁人。”
他拍了拍沈绍安的胸口,“你不懂!”
沈绍安笑,“请哥哥教我。”
宋保成看着沈绍安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又继续吃菜,却没有再说话。
沈绍安也不急,时不时敬他一杯酒,给他布布菜。
他不问,宋保成却忍不住了,“其实你们大梁,还不如我们北郦。你们那个梁王,知道吧?”
沈绍安点了点头。
“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千万别告诉别人。”
“好。”
“他其实,早就把你们大梁给卖了!”
看着沈绍安震惊的表情,宋保成得意地笑笑,“你这趟来的值,这半年,就留在北郦,等仗打完了,再回去。”
沈绍安小声的、急切问道:“又要打仗了?”
“这次……”宋保成拿手指点了点沈绍安,“别说你们北关,只怕连你们京城都保不住。”
沈绍安没说话,宋保成只当他是吓傻了,“你我亲如兄弟,这话我也只跟你一个人说。”
“谢谢哥!”沈绍安赶紧给他斟酒,“你是我亲哥。可我爹娘哥哥们还在大梁呢,我得回去让他们出去避一避啊。什么时候打?”
“你家在京城哪儿呢?”
“往南几百里。”
宋保成用力一挥手,“打不到那里。”
沈绍安小声问,“这些,哥你咋知道的?”
就算他表兄是左谷蠡王,他也只是一个城门守卫长罢了。
宋保成笑得一脸得意,“你忘了我跟你说的,我阿姆,是左谷蠡王的亲姨母。她去我姨母家,听说霍里疾要带着人,去,去……”
说了一半,宋保成脸上笑容一滞,“咚”的一声脸朝下趴桌子上,直接醉死过去。
沈绍安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早在进入赕城之前,他就已经查过这个宋保成。
知道他的身世,知道他空有满腹抱负,却无半点本事,还常常因为霍里疾是位高权重的左谷蠡王,而他却只能做一个城门守卫而愤愤不平。
他的阿姆,的确与左谷蠡王生母是亲姐妹,只不过一个是嫡出,一个却是歌伎所生。
赕城的人确实瞧不起他,因为他不止贪财,还草包,就算给了他机会,他自己也立不起来。
这样一个草包又无能的废物,突然有了一个小迷弟,岂能不可劲儿狂炫自己的本事?
沈绍安结了账,花了足足三十多两银子。
比得上他在状元楼开三桌了。
但是这银子花得值!
他架起宋保成,拖着他下了楼,在门外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