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见状不禁骇然,下意识地身形一颤向后躲闪了半步去,惊魂未定地扫了一眼他身旁的男子——只见此时,玉辞眼中的寒光能与这玉杖上的光华一较冷暖。
玉竹瞧着他,又匆忙回过神来,心下没底——玉辞太过敏锐,如今虽是受制于他,却也绝不是个废物,一不小心,怕是要栽!
他这弟弟玉辞,真真跟他那美丽而又精明的姨母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一对狭长的眼睛,扫来一眼,冷光袭人眼,仿佛能一眼看透人的内心!
“辞儿,不必这般紧张,只是如今我这睿王王府受制于武王,故而他要让他府里的嫡小姐过来探个虚实,虽说如今战事纷乱,可你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玉竹强笑道,一面小心地抬起手来抚上玉辞指在他颈项上的冰玉杖。
玉辞的眸子里冷光依旧,手上的力道却在渐渐放缓,玉竹察觉到此,不禁松了口气。
“放心,我既是邀你来这平焦城中避祸,便会送你一处安生。”玉竹面上的笑容尽是和善,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好哥哥。
玉辞心中自然是察觉到不对,他扫了一眼玉竹的目光,忽而手腕一转便回杖向玉竹的穴道击去,电光石火间,只听‘砰——’的一声轻响……
继而,又是‘当啷’的一声,那冰玉杖便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一般落在了地上。
墨色的长发陡然一个摇晃,施施然便垂了下来。
玉竹见状,面上带笑,拢了袖子,俯下身去扶住侧倒在一旁的玉辞,低笑道:“真真是个不听话的弟弟,连控制起来都这般不易,好在我在你身上埋了两处蛊,这般强的蛊术,在强的内力和心力也只能服软……”
当初他用计骗得玉辞一行人离开北倾军队,本意便是控制玉辞,引他入局,而所依靠的,便是那时在荒山雨夜里,他埋在玉辞身上的那一处蛊;但是他不曾想到,后来一经细探,竟发现玉辞身上还有一处未消尽的蛊,这蛊似是当初他教给柳氏子弟的半成品,这个蛊的出现出乎意料,但也恰到好处。
平心而论,若不是方才他及时地催动了这两处埋在玉辞身上的蛊,方才那般来势汹汹的一击,玉竹真真不知道应当如何躲过去,念及此,玉竹不禁脊背发凉,他微微眯起眼睛来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辞儿,作为我的亲弟弟,便要同我一条心,你可知晓?”
玉辞合着眼,垂着头,听不见他的话语,自然也不会回话。
“来人,公子身体抱恙,速速扶着回屋歇息。”玉竹一扬手,将玉辞交给匆匆赶上前来的侍卫,便长发一扬,转身离开了。
这庭院里只余那风声轻声呻吟哀嚎。
此时,武王暂时下榻的旅店处,门窗微闭,上好的檀木制成的桌案上,尽是珍馐佳肴,可这些用器却是极为简单的木器,非是那些玉盘银盏。
乌查婼坐在桌案一旁,瞧着这一桌子的美食却毫无动筷子的意思,一面双手轻轻扣着袖口的金线,一面时不时抬头瞧一眼端坐在对面的父亲。
乌查婼的父亲乃是南乔的权臣武王,武王在外人眼里素来是不苟一笑、分外严肃的,可是对着自家这唯一的一个俏丫头,却是极为疼爱的。
“怎的,可是这一带的菜色不合胃口?婼儿怎么迟迟也不肯动筷子。”武王瞧了对面的乌查婼一眼,低声说着。
乌查婼抬头,小心翼翼地瞧了父亲一眼,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
“还是婼儿不喜欢这些器具?是了,这些器具确是不比家里的,但是如今公事在外也不应用那些,显得太过铺张了,婼儿且别光瞧着这些木器,尝尝这饭菜,味道可是极佳——我可是把你欢喜的那几个疱人都带过来了,应是你欢喜的口味。”乌查筠笑道,额头上的皱纹开了花一般,只有对着自家女儿,他才显现出几分慈祥来。
乌查婼闻言一愣,忙摇首,娇声道:“父亲怎么说婼儿呢?婼儿才无这般娇气,并非是嫌这器具简单,更不是不欢喜这未曾尝过的菜肴。”
乌查筠一愣,道:“那时为何连筷子都不动?”
乌查婼咬了咬下唇,那唇上的色彩如牡丹花儿一般娇艳:“婼儿……不曾饿。”
乌查筠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怎的,我不是交代过,莫要在睿王王府用餐,你这丫头,莫不是又……”
“婼儿不曾贪嘴!”乌查婼闻言忙道,生生不允父亲再说下去,其后,似是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又匆忙定了定神,低下头去,已然从袖中摸出了帕子来,不再扣那袖口细小的金线了,转而狠狠绞着那手中的帕子,垂着眸子,眼神溜了溜,又控制不住地咬着下唇。
乌查筠已然不是涉世尚浅的毛头小子了,他精明得紧,见状心下也是欢喜,只道是自己运气不错,自家姑娘的心意许是恰好同自己的心意相合了——他有意让自家丫头嫁给睿王为妻,一来是为了控制住睿王,免得他反戈一击;二来是睿王英姿飒爽,确是才俊之辈,配得上自家丫头。
三来,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