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东风笑咬了咬唇,低声道。
“很重要?”
牧逸向前一探头,紧紧盯着她。
东风笑颔首:“重要,不过,陛下怕是不愿让殿下知晓。”
牧逸颦眉,又道:“有很大的关系?”
还是说,她仅仅是为了逃避抑或敷衍——可惜他不是那等好蒙骗的人,更何况这是他的东宫,他的寝殿,周围,是他的侍卫。
“有。”东风笑抬头瞧着他,不加躲避。
牧逸闻言不禁沉默了,半晌,终于启口道:“你且说,我……不会告知他人。”
东风笑咬了咬唇,瞧着他,一字一句:“殿下,不……我其实,应当唤你,表哥。”
牧逸闻言一愣,垂眸瞧着她,半晌,唇角漾起一抹笑意,这笑容却是难以琢磨的,他忽而松开她来,后退了些许,低笑道:“是了,难怪,难怪。”
难怪父皇会对她那般好、那般信任,难怪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亲近又不失谦恭,难怪连他的祖母太后都忍不住时不时念叨这丫头,难怪,当初自己有意无意带着她说是自己的心上人、出现在父皇面前时,父皇的反应会这般大……
原来他是她的表兄,她的母亲,是不是便是父皇的姐妹?
东风笑被他放开来,瞧见他锁了眉,却是顺势后退几步出去,沉声道:“是如此的,不过,我瞧着陛下并未让殿下知晓此事,便也不敢多说;如今,只是怕……”
“不必,我明了。”牧逸垂了眸子,低声道,又是一番稳重大度。
东风笑咬了咬唇,虽说她也是皇亲国戚,可是对于这等天家之人,她依旧是瞧不分明。
“既是我的妹妹,我自是要护着的。丫头——一路行军,小心着。”他回过头来瞧向她,眸子里依旧是星光点点。
东风笑抬头瞧着他,点了点头,自面上挤出一抹笑:“好,多谢殿下。”
心下却揣测着,难不成……
太子殿下和当今的陛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曾倾心于……自己的妹妹?
“此番你勉强能进个军营,可是怎的这般凄惨了,竟是被保护得连练兵都难了。”一旁,顾劼枫叼着根草叶,斜倚在营口处,低声嘟囔着。
东风笑在那边举着血缨枪,回身便是一个反刺,不偏不倚地挑掉了他叼着的那根草叶。
顾劼枫一愣,却是不加畏惧的,只是笑笑,暗道这丫头的枪法愈发好了,拿着又长又重的枪,竟能挑掉这么细小的叶子。
“我能回来就不错了,差一点被留下。”东风笑撇嘴。
“留下?留你在宫里?”顾劼枫挑挑眉,想不明白其中因由。
东风笑一愣,偏偏此事又不能同他讲,她转了转眼睛,道:“若是洗不清罪名或是给人弄死了,哪还回得来?尸体都丢在乱坟岗了。”
顾劼枫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怎的说这等话也不觉得晦气。”
“过去的事了。”东风笑挑眉,收了枪回来继续耍着,仿佛是全不在意。
顾劼枫抬眼瞧向她那一式漂亮的转枪,沉了眸子,忽而反手抽出刀来,扬刀便接了她一招——过去了,那就不谈了。
只是心里有些许失望,每每她出了事情,他为何总是后知后觉?
为何永远也做不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此时的顾劼枫还想不明白,所谓喜欢,乃是拼尽性命也要去救一个人、接近一个人,故而本就不会存在‘后知后觉’,或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如果做不到,只能说明,不够喜欢,不够珍惜。
几日后,大军启程,前去同韩聪主帅率领的西北军汇合,继而兵分两路而前。
走的那一日罄都落雪,飘飘忽忽瞧不分明。
东风笑牵着马,随着穆帅,瞧着那边已送别数里的众人拱手道别。
白茫茫之中一切似是混沌,东风笑随着一众人行了礼,又上前几步,单单向着牧逸行礼——这一礼,为的是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应当的。”牧逸沉声道,微微摇头。
“一路上照顾好自己便是。”
东风笑颔首,却见牧逸身后,忽而有一架马车,在侍从簇拥之中驶来。
她颦了眉,瞧着这阵仗,自也猜测到——如今前来的,应当便是她的舅舅,当今的陛下。
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唇,行礼道:“陛下。”
那车架的帘子被侍从小心地拂开来,几个侍女扶着一袭龙袍的陛下下了马车,今日的陛下穿得格外得厚实,不过厚实的衣衫也未能遮掩去他面上的威严。
他停在军前,四下环顾了一圈,继而声音响起,是在为将士们壮行。
那边的兵士们见能得陛下如此礼遇,也是一片士气激昂。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此去,盼你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