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寒气如同针刺般深入骨髓。年末的松懈氛围使得坏掉的路灯无人问津,街道显得漆黑一片。在龙山区的一个住宅区,一个少年只穿着白色睡衣,迎着寒冷的雨夜,飞奔在黑暗中。他赤裸的双脚踏在积水的水坑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急促的呼吸喷出白色雾气,映衬着他发青的嘴唇。
与此同时,附近一栋独栋住宅内,另一个少年正斜靠在书桌前读书。他的身材比同龄人要高,宽阔的肩膀包裹在一件松垮的毛衣里,尽管已经接近成年,但他耳旁那未脱的绒毛和精致的侧脸,仍带着几分少年稚气。
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聊天窗口不停闪动着。每逢假期便会去加拿大学习语言的他,即使回到华夏,仍未退出那些群聊。相反,朋友们正计划着等他过完新年再次去加拿大时如何聚会。
即便背对着电脑,崔世卿也不为所动,因为他早已把电脑静音。
外面的雨水猛烈敲打着窗户,房间内却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有规律地回荡。为了照顾敏感的房主,这个房间的隔音墙特别厚实,稍不留意,甚至无法察觉外面的雨声。
崔世卿思念祖国的唯一理由,不是父母,也不是食物,而是这间隔音完美、让他得以安眠的房间。
崔世卿和宋宪一样,性格敏感。但不同的是,崔世卿有足够的体力去承受这种敏感,也有父母在旁悉心照顾。
——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崔世卿原本放松的神经顿时紧绷,平静的面容也泛起了波澜,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安宁。他的本能是想把那颗石子捞出湖面,捏碎,但这个愿望从未实现。
崔世卿的父亲是一位清廉的检察官,终身的遗憾就是成为经营百货公司的财阀女婿。当他发现儿子有暴力倾向时,立即采取了干预。他不允许儿子耍手段,强迫他必须诚实正直。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下,崔世卿既没有叛逆,也从未真正服从。父母的阴影下,他的本性被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
外表成熟的崔世卿,内心却依然未曾长大。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崔世卿起身走向门口。由于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进屋内。当他扭动门把手时,脸上的烦躁立刻被一抹礼貌的微笑替代。
“什么事?”
知道崔世卿不喜欢被打扰的女佣,紧张地搓着双手,看到他脸色还算不错,才松了口气,露出和蔼的笑容。但她的手依旧不安分地在搓着手臂。仔细看,她的手臂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世卿少爷,有朋友来了。”
“这么晚?”
世卿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静音挂钟,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未经通知就来了。他的父母因为参加聚会还没回来,女佣小心翼翼地把心中的不安传达给了他。
“有些奇怪,我问他是谁,他只说是世卿少爷的朋友,看起来像是遇到什么事了。天这么冷,连伞都没带,浑身湿透了……我觉得您还是亲自见一见比较好。”
在这种恶劣天气里淋得全身湿透,沟通又不清楚,这种状况报警都不稀奇。世卿回想了一下,自己朋友圈里似乎没有这么晚还淋着雨跑来的人。
“我去看看吧,您留在这。”
“真的可以吗?”
女佣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递给穿好外套的世卿一把长伞。经过玄关时,世卿打开了对讲机,想看看这深夜自称是朋友的人究竟是谁。原本淡淡的皱眉逐渐加深,他一下子就认出了缩在门外发抖的那个人。
宋宪。世卿立刻想起了那个在学校被公开说喜欢他的少年。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但实在搞不清楚这是否值得在大雨天跑来的理由。
难道他以为自己不会被认出来?叶在民那么快把事传开,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早晚会被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事。宋宪那黏人的目光,时常让他觉得皮肤发痒。
被那目光缠了两年,世卿对这次拜访毫无好感。
他小心踩着台阶上的石板,尽量避免鞋子被雨水浸湿,从庭院的尽头走向大门。在门缝间,他看到宋宪正躲在屋檐下避雨。通过对讲机时,他还有些怀疑,但现在一看,女佣说得没错,他真的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衣。湿透的睡衣紧贴着他的皮肤,几乎和他苍白的肤色融为一体。
大概是全身冻僵了,宋宪不停地打着寒战,完全没注意到世卿的到来。
世卿收起长伞,打开大门,感应灯亮起。此时,宋以宪才转过头。湿透的头发散乱着,露出平时被刘海遮住的部分脸庞。
正当世卿想仔细看看时,感应灯忽然熄灭,黑暗重新笼罩了他们。
“唉。”
世卿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吓得宋宪肩膀一缩,像只湿透的小老鼠般低着头,质问的念头和发火的力气都瞬间消散。崔世卿再叹了口气,将外套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