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站起身，背对着夜景，远处霓虹的微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隐隐闪动。冷风吹过，他那短短的棕发微微晃动，像草坪随风摆动。
唐兴绕到长椅前，站在路灯下，与世卿相对而立。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平行地映在地上。沉默中，宋宪清冷的声音慢慢响起。
“我还以为我们很熟了。”
“……”
“你想通过叶在民，告诉我我不是宋宪，对吧？”
“……”
“哈——”
世卿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唐兴从他冷漠的眼神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你到底能得到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告诉你宋宪的下落？”
“……”
唐兴握紧又松开了拳头。作为一个黑帮成员，他熟悉的只有两种解决方式：要么说服，要么动手。而崔世卿，早已超出言语劝解的范围。
“从现在开始，我要揍你。”
“……”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压抑着一丝背叛感，他像是在提醒这小子，自己曾对他产生的情感也随之消失了。
“咬紧牙关，免得受伤。”
崔世卿下巴紧绷，线条分明。唐兴的手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力量大得让世卿踉跄了一下。还没等他站稳，另一巴掌已经迅速打在了同一侧脸颊。
啪啪，啪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均匀而响亮地在空气中回荡。唐兴的手掌和崔世卿的脸颊都被打得通红，但两人都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
唐兴的手掌已经麻木，而崔世卿在连续的掌掴中显得有些摇晃。
“卑鄙的家伙。”
尽管唐兴咒骂他，崔世卿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那里已经裂开，渗出了血丝。山风吹过，冰凉的风使他发烫的脸颊渐渐冷却。站稳后的崔世卿那冷漠的眼神让唐兴的愤怒越发炽烈。
“这就是你的所谓帮忙？”
崔世卿吐出了一口血，血腥味随着呼吸蔓延开来。
“我等不下去了。”
他害怕再拖下去会放弃寻找真正的宋宪。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论代价。他没考虑后果，只知道若现在不行动，宋宪就可能永远消失。
当他用敏锐的目光记下唐婉的储物柜密码，打开柜门，偷走班费时，他原本打算把钱塞进唐兴的包里。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尽管他迫切想找到宋宪，却矛盾地不想让唐兴讨厌自己。
崔世卿当然知道，自己把偷来的钱放进叶在民的包里，并适时把他带到教务处的举动会让唐兴更加轻视自己。但这总好过直接对付唐兴。
还没等唐兴再次撒谎说自己是宋宪，世卿率先开口。
“别再假装你是宋宪了。你连装作普通高中生的努力都没有。”
崔世卿沉默了一会儿，回想起唐兴那些像中年大叔一样的举止。
“如果你表现得正常一点……”
我或许就会相信你，甚至被你骗过。剩下的话和血一起咽了下去。抛开无谓的情感，崔世卿直接切入主题。
“宋宪在哪？”
“你干了这种事，还敢问我宋宪的下落？”
唐兴冷笑一声，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崔世卿。他早知这俊美外表下隐藏着狡诈的心机，却没料到他如此执着。
确实，不太正常。
崔世卿甚至利用了叶在民来刺激他，但依旧无法找到宋宪的踪迹。此刻，崔世卿下定决心，要采取更加激烈的行动。
“那你呢？你抢了宋宪的位置，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还欺骗了所有人。哦……你是想告诉宋宪，就算你消失了，也没人会在意？大家都更喜欢这个‘新宋宪’，让他显得毫无存在感？”
为了不让自己寻找真正宋宪的决心动摇，世卿故意挑衅唐兴。唐兴冷冷地瞪着他，世卿紧握拳头，试图掩盖因为寒意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或者报警。但因为我要找到宋宪，所以才忍着。”
“……”
“你对宋宪难道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如果你知道叶在民是怎么折磨他的，你根本不会替他背这个黑锅。你借用了他的身份，却和叶在民混在一起……这简直是背叛。你根本不在乎宋宪的痛苦。”
随着世卿的话越说越激烈，唐兴的愤怒也在燃烧，但很快被他压下。
“你说完了吗？”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世卿的愤怒根本无法撼动他。世卿眼神凌厉，仿佛要刺穿他的伪装。
“你要是真关心他，为什么不早点去找？”
“……你什么意思？”
世卿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话，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
“也许你也在推着他，帮他走向死亡。”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