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分手,一贯冷静理智的贺绅慌了。
雪下得纷纷扬扬,混杂着雨丝和冰雹,敲打的天桥玻璃栅栏“噼里啪啦”。隔着咫尺距离,两人对视着,谁也没开口。良久,朱伊伊率先打破这抹虚假的平静:“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怀孕的?”
“你跟贾皓仁相亲的前几天。”所以他寄来了孕检报告,搅坏了她的相亲宴。
“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截破,为什么还要陪我演戏?逗我好玩儿吗?”朱伊伊视线下移,落在他手里的带子,蓦地夺过来,抽出里面的孕检报告备份,晃了晃,“还是贺总又开始打我这小老百姓
的主意了?"
“不是。”他很快否定。
别人都觉得朱伊伊性格软和,不,其实她内心刚柔并济。一旦认定什么,绝不轻易放手。
她追他的时候没退缩过,同样,一旦她真心想放弃,也必定不会轻易回头。
“如果当时立马跟你坦白,跟你谈复合,你不会同意,会认定我是因为孩子才这样做,你觉得纠缠,觉得麻烦,冲动之下甚至去医院做人流。”贺绅抬起胳膊,替她挡住半遮半掩的窗户间飘进来的雪
珠,“不是这样的。”
"朱伊伊,那次你在天台上问我是不是在挽留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是,我就是在挽留你。"
“但不是为了孩子,更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他俯首,嗓音低沉,“我在乎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个破风箱,在被利刃撕扯,割一下疼一下。
朱伊伊 把拂开他的手,将报告单撕碎,砸他脸上,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此刻轰然爆发:“我才不会信你,你只是想找一个结婚对象罢了,根本就不是言欢我!贺绅,我从小到大最恐惧的就是婚烟,因为你,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有救,还有勇气法迈出那一步,可是你亲于把它打碎了。你知道吗?在眼你分于的第二天我就想把孩子打了,跟你断的干干净净,可是医生说我本来就很难怀孕,这个孩子是一个高料之外的意外,所以我选择留下,我是为了自己考虑,跟你没关系,没有!”
她委屈地眼眶一红:“鬼才喜欢你,我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小姑娘泪光盈盈,顺着脸颊滑落,往下砸去。
那滴泪砸在贺绅的手背,滚烫如火,灼烧皮肤。他手一抖,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不顾她反抗死死扣着,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
“你滚……”
“不是说讨厌我吗,好,那就讨厌我,”贺绅任她拳打脚踢,还要小心护着不磕碰她的小腹,柔声轻哄,“一直讨厌我,好不好?”
“你走开啊!”
贺绅任怀中人打湿他的衣衫,霸道又无赖,“你撵我走,我也不走。”
朱伊伊指甲长,在他脖颈浇出几条红痕后,浑身失了力气,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仿佛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和难过部发泄出来。哭过一阵,她慢慢冷静下来,使劲儿推开面前的男人,背过身,擦了擦湿
淋淋的脸。
闹了这么一阵,零星几个路过的行人投来异样目光,暗戳戳八卦着。还有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偷摸着拿手机拍,朱伊伊眉头一皱,瞪他一眼,男人脸一垮,畏缩着走开。
她抽噎着,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窘”字。
朱伊伊,你丢死人了。
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放松身体和呼吸,稍稍平静后,抬脚就走。
身后却跟着一道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她走一步,他就跟着走一步,她停下,他也跟着停。
朱伊伊蓦地回过头,横眉冷对得像个发怒的布偶猫,齿此牙咧嘴,亮出锋利的爪牙,恶狠狠道:“别跟着我。”刚刚哭闹的时候什么词都骂了一遍,现在词穷了,她在脑海里四处收刮一遍才鼻音闷重地骂一句:“……死变态。”
贺绅怔了怔,骤然听到她嘴里骂出这个词,有些想笑。他照单全收,点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男人就会捡好听的说,朱伊伊不会再上当,她态度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复合,孩子是我的,你休想。”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迈入婚姻。
死、都、不、会。
当晚,朱伊伊吃完饭,洗漱结束后回了卧室。乱糟糟的梳妆台已经被朱女士整理好了,瓶瓶缶罐罐摆的板正。
朱伊伊重新掏出相亲宴上贺绅寄来的那一纸报告,盯着,默默看了会儿,手心合拢,揉成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毫不留恋地甩进垃圾桶。今天在医院又哭又闹,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回到家就感觉头晕沉沉的,现在洗澡躺回床上,身体软成一滩水,困意挡都挡不住。
朱伊伊左腿勾来孕妇枕,垫在腰侧,脸捱着枕头,闭眼沉睡。
也许是真相大白,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
同一时刻,有人却彻夜难眠。
翌日,到了周一,朱伊伊精神抖数地起床,刷牙,换好衣服,吃早餐。忙完 切,看天气预报提示今日有大风,去到阳台,拿起撑衣架,取下一条晾干的围巾,砖红色的,正好配她今天的深黑大衣。正准备系好围巾走人,脚却莫名顿住。鬼使神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