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忽然,深渊冗杂思绪里传来一道轻音。立在身侧的青玉自然也发现了沈岁岁的异常,在她印象里,沈岁岁少有这样惊慌无措的模样。“青玉,我……我……”沈岁岁苍白唇瓣一张一翕,想说些什么,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想起方才青玉难言的苦涩模样,原来是如此感觉。
半晌,她无力深呼了口气,似像自己妥协,以最是平静的声音,沉道:“我……我昨夜去了九叔那儿。”
“带了……带了沉息香。”
这句话说完,似抽空了她浑身的力气,明媚的日光透过轩窗射进来渡亮了一切,照在身上可她只觉得冷。
"青玉,你明白吗?"
微涩的嗓音带着哑,她凝着青玉清澈透亮的眼睛,看见青玉慢慢反应过来,似如惊雷落下般的震诧,随后又——浮现出担忧和关切。"小姐,你……你的病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了吗?"
话音听罢,沈岁岁心如塞石,眼角无声淌下一行清泪。
她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她不用一个人独自苟且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下做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
她的卑劣恶行而今见了光,却没有意料中的厌弃和斥责,反倒是体谅她的一切,担心她的病,关切她的身子……
"青玉,我……"
她还想说什么,竟见青玉也流下了泪,"小姐……您无需多说,奴婢永远都站你这边。""而今要紧的是,九爷他那般聪明,可瞒得住他?"还有脸上的印子,她经历过,怎么看怎么像是、是被人亲出来的。
一阵风从外啸来,游进居室内将珠帘晃得脆响。
适时,一个小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轻声叩了叩。
听见有人来,沈岁岁连擦去脸上的泪,紧接着听见小厮陪着笑在外头喊道:“三小姐,您可在屋里?”
青玉投来疑窦的眼神,似乎是在问此人是谁。
"三小姐?"
外头又传来压低的嗓音,沈岁岁想起此人是昨日藏舒阁来替萧韫庭传消息的侍从,道:“有何事?”那小厮道:“奴就是来替九爷向您传句话。九爷今个儿起来,特意派奴来告诉您,昨日抄漏下的不必再去补了。”沈岁岁一颗颤动不止的心随着小厮这话更是跳到了极点。不要她再去藏舒阁抄了,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吗?
“为……为何?”
沈岁岁苍白着唇问出口,闻那小厮笑了笑,“三小姐,九爷的心思哪是奴能揣测的呢?”
眼见着面前少女的脸色实在有些难看,刘钧风猜应当亦是屈于九爷威仪,如是想了想,又道:“不过九爷晨时一早便带着庞译大人出去了。”话点到为止,便没再说了,过了会儿,察觉人还在门外候着没走,青玉问刘钧风,“还有何事?”"三小姐,九爷还说,您昨日抄书伤着了手,特意交给奴一瓶芙蓉玉清膏给您呢。"“原是如此,替我多谢九叔。”沈岁岁话音刚落,青玉便将门打开,将一匣精制黄花梨的小盒子接了过来。
“奴告退。”
说罢,刘钧风躬身离开。
待人走得没影,青玉转过身,压低了些声音,"小姐,如此看来……""九叔他并不知情,如此,我脸上的,当真是什么虫子叮咬留下的。"沈岁岁缓缓道,水雾迷蒙的眼久久凝着别在腰间香囊里藏着的沉息丸。
视线虽是模糊,但她现在似有些欣慰,这沉息香果真不会失效的,萧韫庭也并没有醒来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都只是梦……沈岁岁怔着眨了眨眼,仍心有余悸,脑海中似还有一丝一晃而过的小念头,可又瞬间的湮没。日辉流转,天幕缝合,黑沉沉的墨色如铺开厚重的细网将天空笼罩得无丝无隙。从窗扉吹进来的残风都带着闷闷的潮意。
沈岁岁睡在榻上辗转反侧,而今有了昨夜那样的似梦非梦的情况,她今夜是真的不敢在偷偷潜进藏舒阁。
再者说,萧韫庭并不在。
是啊,他并不在….
沈岁岁骤时猛掐了自己一把,要自己保持清醒,这些还不够。又匆匆爬下榻,给自己灌了几口凉茶清醒。凉从檀口一路渗进了心底,沈岁岁终于散去几分恍惚,咬着唇又躺在了榻上。
本以为今夜或许能有个好觉,可她的怪病并不让她好过,不出一柱香功夫,那熟悉又该死的感觉便弥漫横生。她咬着红润润的唇,眸里蓄出了晶莹的水光,碎在羽睫上娇弱潺潺。如火般的炙烤烘得她脸色绯红,潋滟出娇艳欲滴的娇媚。
沈岁岁再难坚持住,索性一脚将被褥蹬下了床。
可方蹬下去,她竟出现了幻觉,听见萧韫庭的声音。
"岁岁睡觉这么不乖?"
低低的嗓音有些暗沉,可却又如春水潺潺淌过岩浆炽火,熄灭了一众滚烫。
沈岁岁颤微微掀了掀眼皮,却有些看不清什么,隔着帐子轻纱,只隐隐瞧见立在外面的一道高大身形。
如多日梦里的一样。
可近来的事,让她留有怀疑,这真的是梦吗?
丝软锦缎落在男人好看到极致的手骨间,轻轻一勾,铃铛晃出一道清脆的声音。那张攫却她灵魂和神识的俊美面容徐徐出现在眼前。
一如既往的寒戾横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