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边泛起金边,红日破晓。
就连阴森森的城主府,也多了几分暖意。
殷知意拉起袖子,果真,黑色的纹路淡了下去。
原著里对这煞气的描述只有四个字‘凶险至极’,白日与常人无异,夜间却恍若被施以酷刑,没有人能在受完七日的折磨后还能活下来。
但这东西可不仅仅是物理攻击,它更是一场心理折磨。
就问你看见自己生命被煞气一天天的蚕食掉,逐渐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吸成一个干瘪的骷髅,你怕不怕?
那当然是怕的,所以很多人根本没有等到第七天最痛苦的时候,就自戕了。
门外,少年正阖着眼假寐,这人的皮肤白的简直晃眼。
殷知意下意识敛息,目光却无端被少年耳垂上碧绿色的耳坠吸引。
与先前看见的温和不同,这一幕极具清冷感。
一袭青衣,身形颀长,宽肩窄腰,殷知意心跳一紧,这副皮相简直太美了。
感受到周边呼吸声消失,燕时满睁开了双眸。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离开的那道背影,似乎只有在靠近殷知意的时候,他才能听见声音。
此刻,他脑海里全都是那句:【这长相比女孩儿还娇俏。】
比女孩儿还娇俏?燕时满眸光深沉。
这种话他并非第一次听,至于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他看了看手中短刀的皮质刀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已经死了。
他突然改主意了,他想看着殷知意被煞气折磨而死,至于剥取人皮,他迟几天动手也不妨事。
——城主府正厅。
殷归远面色愁苦,在院中踱来踱去,俨然是一夜没睡。
“大哥,知意没事儿吧?”
一道怯懦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直接将殷归远的火气叫了出来,他斜睨了眼来人,眼中盖不住的怒意。
他从两位天师的嘴里已经知道,此次凶煞全都是那城中外地商人售卖的纸扎带来的。
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云桑城里莫名其妙的就流行起一股买纸扎娃娃的风气。
殷归远看着眼前唯唯诺诺垂头不语的殷成峰,心里更是冒火,毕竟要不是他这个好弟弟昨日送了这么多纸扎,知意说不定根本不会感染煞气。
殷二叔是个木讷的中年男人,满脸肥肉,堆在一起连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细线,面上本来是一派憨厚,但此刻多了几分惊慌失措:“大哥,我该打!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买这东西!”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朝自己脸上抡巴掌,响响亮亮。
“可我!可我真的没有坏心啊!”
殷归远看见他这样就烦,呵斥道:“行了!真是蠢钝如猪!”
殷知意刚跨过门槛,就听咚的一声闷响,仿佛一个盛满水的桶重重砸在地上。
她一眼看见了地上那肩比门板宽的胖子,这不就是原主那个二叔吗?
这是纸扎的事情被殷归远知晓了?瞧瞧那清脆的巴掌声,殷知意只是听见都觉得脸疼。
说是二叔,其实殷成峰不过是旁支,身份地位并不尊贵,不过是殷归远看他老实听话,本着亲戚的情分,才在郊区的庄子给他谋了个闲职。
书中对他的定位是,老实本分。
殷知意眸中滑过一丝深意,一般书里交代了老实的,都老实不到哪里去。
而且书里可是说,这人在城主府被血洗了之后,继任了云桑城城主的位子。
殷氏的旁支可多了去了,就连本家也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在,常年勾心斗角,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能在城主的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反正她不相信。
看来城主府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波澜不惊,暗中更像是风雨欲来。
她揉了揉腮帮子两边,开始酝酿情绪。
下一秒,她冲里面嚷道:“爹爹!”
殷归远先是一愣,随后猛的回头,入目就是自家闺女,面色似乎不太好,他努力睁大眼睛,眼眶一红。
他语气激动:“知意……没事儿吧?”
他随手朝旁边的殷成峰挥挥手,示意他快点出去。
殷成峰看见毫发无损的殷知意,面上闪过几分错愕,殷知意原本就格外注意他,此时更是没有错过他脸上的小动作。
心底瞬间有了几分答案。
人刚离开,殷知意就将袖子往上一扯,然后开始展示她绝妙的演技。
也不给殷归远反应的时间,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先发制人的谴责道:“爹!我不喜欢燕时满!”
“我不想让他当我的炉鼎!”
殷归远看着那还未完全消退的黑纹,心瞬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焦灼,又听见殷知意这样发问,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他一张脸瞬间苦了:“我的小祖宗,你别哭,别哭啊!”
“你现在情况危急,爹也不愿意,但是咱们得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谈喜不喜欢,是不是?”
殷归远拍着大腿,一边叹气一边解释:“而且……这煞气凶险,总共就两个法子,爹总不能让你跋山涉水去忘忧山庄吧!要是路上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