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着转身。
没想到下一秒,就面色一僵。
他手腕上的红绳开始发烫,而后桃木红绳骤然变粗变大,像手镣一般反扣住他的双手。
不仅桎梏着他,还带着他整个人朝殷知意那边飞去。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一股淡雅熟悉的香味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殷知意只觉混沌间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拜师的时候,每逢十五师傅抽查她的练习情况,她胸有成竹的念咒,但法器毫无反应。
于是越念越急,热得她满头大汗。
就在她念到第九十九遍时,法器终于动了!
但她身上一重,如同鬼压床一般,殷知意本能想要掀开身上的东西,两只手却犹如灌了铅,纹丝不动。
直到鼻尖涌上一股雪后松针的香味,如同炎炎夏日里突然迎上一股清风,殷知意拧着的眉才缓慢舒展开来,她下意识的靠了过去。
这像是一个冰床,适合让人躺着。
燕时满用力挣扎,修长如玉的手此时青筋虬起,但红绳却越束越紧。
感受到怀中的灼热,他浑身一僵,身形顿时如同一张拉满到极致的弓。
不禁咬牙切齿道:“殷知意!”
他想直接点了这红绳,却发现,自己的傀术居然被抑制了。
殷知意歪头枕着他的胸,眸中带着几分迷茫,低低的嗯了声,紧接着,她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燕时满心中顿感不妙,果不其然,一个天旋地转。
殷知意直接骑坐在了他腰上,纤长的腰带垂落在燕时满胸前。
燕时满被砸的脸色煞白,伤口崩裂开,鲜红的血洇湿了烟青色的衣袍。
他气的发抖,心中的屈辱比上一次被绑住用鞭子鞭笞的时候只多不少。
他就知道殷知意不会这么好心,先前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这东西是用来保护他的。
燕时满眸色开始变红,周身漂浮起一层黑雾,黑雾盘旋在红绳上,似乎试图吞噬掉它。
殷知意坐着这冰床只觉凉快,一把摸上去不知抓住了什么东西,手感还挺润的。
她揉捏了两下,弹弹的。
直到体内的灼烧感慢慢降下,她的视线才开始聚焦,眼前的冰床开始逐渐变作燕时满的脸。
殷知意瞳孔骤然放大。
她还能感受到手中软软的触感,心下大惊。
她捏着的是……燕时满的耳垂!
在她的几番揉搓之下,玉色的耳垂被蹂躏的几欲滴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霸王硬上弓。
殷知意:?!
她朝下看去,燕时满的手被她的法器捆的死死的,甚至手腕处因为挣扎,磨破了皮。
血的殷红和皮肤的冷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好,还有道具。
【完了,我这是在把男二调戏了?!】
紧接着她就对上燕时满杀人的目光,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仅仅是催动体内的力量,燕时满呼吸声都在发颤。
他眸子已恢复如常,若是今日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但现在,他看了眼手上的红绳,有一角被黑气蚕食,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垂下眼眸。
就像是猎手在对上猎物,在不确定能一击毙命时,首先要做的就是蛰伏。
他稳住声线:“小姐还打算一直压着我吗?”
殷知意手僵住,猛的一个激灵。
起身的瞬间又被腰带扯住,她耳边响起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余光瞟见床上有几道血印子。
极为打眼。
殷知意连忙念了咒语,松开燕时满手腕上的束缚,斟酌开口:“你伤口裂开了。”
燕时满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知道。”
殷知意:【罪过罪过,轻薄了男二也就算了,还给人家伤口雪上加霜。】
她刚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时,突然——
嘭嘭嘭。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殷知意松一口气,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她连忙上前去开门。
体内煞气的发作起来一阵一阵的,方才一阵疼过,现在倒是好多了,至少能忍住。
门外是来送酒菜的店小二。
殷知意看着他托盘里的菜肴,不动声色道:“这么晚了你来送酒菜?这些东西似乎不是我们定的吧。”
小二笑呵呵道:“您误会了,这是贺老板请的,今日入住的旅客都有份。”
殷知意眉心一跳:“是那位扎纸厂的贺老板?”
小二语气里带着几分崇拜:“正是,这位贺老板可是个大方人!”
一说起这个又开始滔滔不绝:“自从两个月前贺老板盘活了这扎纸厂,连带着我们这里,都沾光!原本死气沉沉的店,现在是车马往来!”
殷知意静静的听着小二的描述,她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位贺老板。
“欸,姑娘,这酒菜要给您送进去吗?”
“不用,给我吧。”
“得嘞,您慢用!”
小二刚转身,殷知意又叫住了他:“等等,你们这儿有纱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