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张安世咬牙切齿。
“阿舅心里是这样说的。”朱瞻基继续扒拉着饭菜,一面含含湖湖地道。
张安世道: “你污蔑我!”
朱瞻基道: “阿舅,我要饭后吃一根棒冰,你喜爱绿豆的还是葡萄的?”
张安世此时还是挺担心自家姐姐的,便心烦意燥地道: “别烦我。”
朱瞻基便站起来,对周遭的宦官道: “都下去,你们不必在此当值了,这里有我呢。”
宦官们不敢怠慢,只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朱瞻基又蹲回张安世的身边,捧着脸道: “我也烦恼极了,若是紧盯着阿舅,便是不义。可若是敷衍了事,又是不孝,自古忠孝难两全。”
张安世直接闭目,对眼前这家伙一脸嫌弃。
可跪了那么久,腿上不痛是假的,这腿就好似已不属于自己的了,疼的厉害。
朱瞻基依旧唠叨着: “阿舅平日里对我这样好,我不忍心见阿舅受苦。”
张安世这才睁开了眼睛道: “可是呢?”
….
“阿舅怎么知道有可是?”朱瞻基惊讶地道。
张安世: “……”
朱瞻基道: “可是我更心疼母妃,我不忍再惹她生气。”
张安世: “……”
朱瞻基压低声音道: “母妃前些日子,与彭城伯夫人谈及阿舅的时候,她可高兴了,说是阿舅有出息,扬眉吐气,就算不凭外戚的身份,凭着阿舅的功劳,也是世所罕见的,还说,阿舅是卫青。”
张安世道: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阿舅莫非还以为我在骗你?”
张安世依旧不做声。
朱瞻基深深看了张安世一眼: “阿舅,你真湖涂!”
张安世忍不住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平日里,我见阿舅挺聪明的,可今日怎么这样的湖涂。不,看来也未必是阿舅湖涂,而是这天底下,最了解母妃的人,不是阿舅,而是我。”朱瞻基说到此,不无得意之色。
“母妃堂堂太子妃,才不会因为你奉旨去办事,而责罚你呢。再怎么说,你这也是奉公,而且是护驾,怎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事情的轻重,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有母妃看的透,母妃今日这样干,其实……”
张安世禁不住道: “其实是什么?”
朱瞻基笑吟吟的样子,道: “这我
可不能说,说出来,若教母妃知晓,必要骂我的。”
张安世道: “瞻基,你变了,你变得阿舅不认得你了,阿舅总以为你是乖巧的孩子,哪里晓得你现在对阿舅已经开始玩心眼了。”
朱瞻基都了都嘴道: “明日阿舅就知道了。”
说罢,朱瞻基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过一会儿,朱瞻基又捧着一根绿豆棒冰来,愉快地舔舐,津津有味的样子。
恍忽之间,张安世才意识到,这个当初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
可惜,张安世并不觉得欣慰,却只觉得心累。
看吧,长大的孩子,一旦成人,就没有那么可爱了,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油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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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皇后身子一直很羸弱。
毕竟年岁大了,再加上从前有旧疾,自打朱棣的噩耗传来,受了一些惊吓,身子便更羸弱了几分。
朱棣索性也暂时不理外朝事务了,只在大内作陪,人到老了,就不免容易回忆起往日的许多事来。
谈及从前在北平府的事,谈及三个孩子,亦或者,谈及自己的孙儿。
如此一来,夫妇二人,不免百感交集。
他们从起初的时候,就从不曾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妻,可人性却是相通,并非因为你是王侯,所以情感会比寻常人更觉得矜贵。
或许是因为太祖高皇帝的缘故,让朱棣小小年纪,便送去了凤阳中都学习农耕,体尝人间疾苦。
….
又或者,是当初就藩北平,奉太祖高皇帝的旨意,出击塞外,长年累月的军旅生涯之中,处在那茫茫的大漠之中,即便是当时贵为藩王,乃天潢贵胃,也依旧要体验人间百态,还有那种难掩的思家和孤独。
朱棣唏嘘着,他一辈子经历太多太多的事,正因为这种远超寻常人的阅历,在尔虞我诈以及刀剑争锋中经历过的岁月里,他才格外的珍惜徐氏在旁,自己与之对坐,说一些家事。
此时的他是最轻松的时候,可以放下对一切人性阴暗的防备,也不必担心有人对自己的图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