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青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一趟镇集,到五金店买了一把铡刀。
那铡刀,木板做底,钉有‘冂’铁架。
架子最上面那一横,中央有一道漏空的槽,边角用螺丝固定着...一把可上下移动的大刀。
使用时,物品置于铁架顶上,握住刀柄向下一压,刀刃便能把物品一切为二。
除铡刀外,他还在集上买了别的东西,如白面、猪肉、水桶、白糖、陶盆等。
买完,方往回走。
快到家时,于村中南北向的土路上,碰见了张建民。
他眼袋发红,神情阴郁、愤慨,抱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往北走,嘴里嘟囔着:
“狗玩意,叫你俩按个摩,咋就那么费劲?还搬出老东西来压制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俩,狗玩意---”
张建民骂着骂着,身子猛然倾斜,一头栽进豆秸垛,还吐了一滩腌臜物。
汪---
院内,传出犬吠声。
很快,一矮壮的男子,出来察看情况。
“真晦气,回回喝醉,回回倒我家柴火垛上。”
男子捏鼻上前,搀起张建民往南走。
男子,名叫李刚。
他跟村长有点亲戚关系,住在豆子家后头,和沈铁山大儿子沈重,在同一个窑厂卖苦力。
小插曲散去,沈青略过豆子家,拐进了自家小院,还瞧见---海棠边,有一刺猬球。
小狸蹲在一旁,眉毛向内挤、眼睛呈菱形,似乎在发愁。
小狸抬起右前爪,连挥十几下,但...每一下,都是逼近、却没打到刺球。
沈青走向海棠,抱起小狸,捏着它的右前掌细瞅。
没有血印,再怎么挤按,也不扯嗓子叫唤,应该没受伤。
“人家身上长着尖刺,自带超强防御,你对上它,没有好果子吃,换个对象欺负吧。”
小狸缩回右爪,伸舌舔爪掌。
那货就是个怂包,打不过,就团成一个刺球。
小狸一跃而下,一溜烟蹿上了看桃树。
沈青则寻一把铁锹,把刺球铲丢至麦垛旁,就不再管它了,反正过一会,它察觉到危险解除了,便会伸展开身子爬回洞穴。
他来到晒布旁,摸了摸高粱穗。
表层温温的,底部却冰冰凉,果断抄起木叉,将它们翻个面。
随即,削一根甘蔗,坐在堂屋门口开吃。
嚓---
沈青咬下一大块茎瓤。
一嚼,汁水流淌,甘甜、馥郁,令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
连嚼数下,待蔗汁被嗦净,他往外吐残渣。
然后,他发现此品种甘蔗的一个缺点...残渣太碎了,还会黏在舌苔上,吐好几下,才能吐干净。
为避免吐渣麻烦,之后,他咬下的每一块甘蔗,不等嗦净汁水,便将湿润、结团的残渣吐了出去。
中途!
还掰断一节,丢给了大黄,它卧在地上,呲牙咧嘴,啃得可起劲了。
吃完,他热了热早上的剩饭,填饱他自己、大黄、小狸的肚子后,只歇了20分钟,便又忙活起来。
寻一块晒布,往堂屋门前地上一铺。
前天,乔宇和周远,买走一些高粱穗,令小院腾出几平方的空地。
他将车兜内的甘蔗尾,全卸到晒布上。
拿起一根,剥除叶子,塞至铡刀的铁架上,并令‘紫’和‘青’的分隔线,正巧抵住漏空槽。
握住刀柄,向下一压。
咔嚓---
青头断裂,落到地上,被小狸伸爪勾走,当球踢着玩。
沈青没管捣蛋鬼,他抬起木柄,把甘蔗尾往前一伸,令其中央位置抵住漏空槽,刀柄往下压,将它一切为二。
没用的青头,随手丢...好吧,丢不成了,被小狸整到仓库门口了。
有用的甘蔗种,横截面沾层草木灰,整齐码放在一旁。
接着,再拿起一根甘蔗尾,重复刚才的操作。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手起刀落的咔嚓声,不停萦绕在堂屋门前。
……
傍晚时分,沈青抓起晒布,甩动胳膊,抖掉布上的碎屑,再用‘对折’的法子,将其叠成汤碗大的四方形。
原本,土丘样的甘蔗尾,现在,变成了三个大堆,一堆青头,一堆叶子,一堆甘蔗种。
沈青将叶子和青头,丢到豆垛旁,晒干了当柴火烧。
至于甘蔗种...全挪进车兜内,兜底,铺麦秸,上头,盖褥子,保温又保湿。
忙完,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着手做晚饭。
大锅,下面熬高粱粥,上面蒸李婶送的包子,和洗净的山药豆。
上汽后,又蒸了10分钟。
沈青揭开锅盖,夹起一粒山药豆,手指一捻,其就破皮烂成泥,表明已经蒸熟了。
用笊篱捞出所有山药豆,并放在簸箕内晾凉。
接着,开动小锅。
往锅里倒白糖、水,小火把糖汁熬黏稠,待其呈现出香油色,再把山药豆倒进去,用铲子快速翻炒均匀。
随即,撤掉灶膛内的火,轻轻翻炒,随着锅中温度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