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二,三。”
霎时!
小腿缓缓上移,树桩根须也慢慢露出地面,待其完全脱离大地,豆子长呼一口气。
张毛看向根须,干瘪皱巴,不沾一点泥土,仿佛暴晒过七八天似的。
“嚯,沈青,你光看木茎,就晓得树根是啥情况,真神呐。”
“嗐,要不然我咋说他是能人呢,三叔,来,帮忙把我爸抬上去。”
“行。”
张毛走到张建民头顶处,他双手穿过张建民的腋下,环紧后,抬起其上半身。
豆子抬起两条大腿,二人缓缓往上挪。
沈青则在前面打灯探路,感觉脚心有点硌,就捡起‘硌人物’丢远。
须臾,三...四人上了岸。
众人扫见伤势后,有的倒吸凉气,有的目露震惊,有的...扭过头去不敢看。
“伤成这样,都不醒,别是晕过去了吧。咦,不对,我刚好像听到豆子爸打呼噜了,是错觉吗?”
“不是,我也听到了。”
“老人言,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今天一见,果然有道理。”
“大酌伤身,伤的是内腑,他这是外伤,不作数的。”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站在岸边闲聊着。
风一吹,凉意便袭上了脸颊,坡上藤叶微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等了一小会儿后,东边传来‘哒哒’的蹄声,且声音越来越响。
很快,伴随一记重吁,一辆骡车停在众人面前。
张年跳下车,“安烁骑车往镇上走,去给豆子爷报信了,我怕路上颠簸,多备了一个褥子。”
“谢喽。”
豆子说完,和张毛等人,合力将亲爸抬进车兜内。
盖上被子,还往腘窝下方塞了两个枕头,使得受伤的小腿,能悬浮于空中。
“谢谢大家伙,吹着冷风帮忙找人,等安顿好我爸,我挨家挨户上门道谢。”
众人笑着摇头,称同住一个村,犯不着整这些虚的。
豆子连说几次‘要的’,便拉车往东走去,至于骡子,则由沈青牵着。
土路坑坑洼洼,他打算走到煤渣路后,再甩鞭子,驾骡车往东赶。
不一会儿,众人向东、再向北,来到村口的榆树旁。
辛庄的村户,见热闹拉下帷幕,一早就猫着腰回去了。
沈青发现西边有几道亮光,“是...豆子爷吗?”
“是我,建民抬上岸了吗?”远处传来答音。
“抬了。”
亮光加速往东挪,很快,豆子爷领着几人,走到了榆钱树旁。
豆子爷紧盯儿子受伤的小腿,怒道:“活该,每天喝的酒,比喝的水还要多。腿肚都被扎穿了,铁定是要留疤,这回高兴了吧?”
说完,欲拍小腿撒气
。
豆子赶忙拦住,凑近耳朵小声道:
“爷,西塞大塘的岸上,摆了一些石头。
我爸躺下时,小腿所处的地方,从岸边到水面,有一道碾压痕迹。
因此,无法排除我爸小腿被石头碾过、并伤到腿骨的可能性。”
众人支棱着耳朵,想知道豆子说了什么,然而,声音细弱蚊鸣,压根听不清。
“哼~”
豆子爷鼻孔喷火,眼里却布满担忧。
“我来驾车,李乐跟我一起?
豆子,你回家拿钱,再骑车去县医院。
李业,你留在家里,看好你师母。
各位,劳烦先帮我家瞒着此事,你们的恩,我全记在心里。
往后,谁找我打家具,都免除3折工费,回头,我派豆子挨家挨户上门道谢。”
天,已经很晚了,众人回了豆子爷几句话,便三三两两走进了村子。
李乐爬进车兜,豆子爷向豆子交代几句后,坐在车头上,甩动鞭子,驾车离开了。
此刻,路旁只剩下三人一狗。
豆子感激一笑,“大青,谢谢哦,要不是你,估计找到天明,都找不到我爸。”
沈青摇头一笑,“谢错人了,今晚,大黄功劳最大,别忘了,是它领我们去了西塞。”
大黄端坐在主人脚边,目视前方,神情坚毅,好像受过专业训练似的。
豆子:“不愧是土猎犬,又威风又厉害,走,回家。”
“行~”
随即,三人一边走,一边对糊弄豆子奶的话术。
向东走至‘t’字路口,往南略过李盛家时,王月玲突然从麦垛冲了出来。
“西塞,李东告诉我,张建民去了西塞大塘。”
沈青忆起‘抽屉’一事,决定诈一诈对方。
“你报信报得太晚了,人,已经找着了,就在西塞大塘沟坡上找到的,还受了伤,李东...该不会和豆子爸的伤有关联吧?”
受伤了?
王月玲先是一愣,后解释道:
“李东吃完宴席,又打了几个小时的牌,回家倒头就睡,中途醒来,和张建民聊了一会,便又睡着了。他都没出过东屋,咋可能跟张建民的伤有关联。”
沈青挑了挑眉,“这么说,张建民和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