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玲:“粉色那件鸭绒服,是给小花的,她昨天试穿过了,很合身。
我还用你教的洗鸭绒法子,整了四麻袋鸭绒。
我打算过年之前,给你舅、玉娟他们,各缝一件短款鸭绒棉衣。”
沈青掏出钱包,欲支付布料费和工费。
“呀~”张桂玲忙拦住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青:“棉衣的布料,厚实、滑润、针脚密,价格不便宜吧,忙活一通,总不能让你倒贴钱吧。”
张桂玲摆手拒绝,“当长辈的,做几件衣服而已,哪能要晚辈的钱?
多余的鸭绒,我全缝成马甲了。
玉娟每次回来都说...穿马甲算是穿对了,胳膊活动没限制,前胸后背还暖暖的。
鸭绒,可是外头买不到的好东西,那些多余的鸭绒,已经够抵材料费和工费了。
大青,你心里若实在过意不去,年前起鱼时,送几条黑鱼过来,我炖成浓汤,给你舅补身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青只好收起钱包,寒暄几句后,接过一罐酱豆,欲转身离开。
这时,许保康回到小院,听说外甥要走,忙拎出半只鸭子,塞到他的手里。
“不是老鸭子,养了不到一年,肉很嫩,适合红烧。”
随即,沈青背着背篓,拎着鸭子,离开了大塘。
他路过学校门口时,竟然瞧见了沈慧。
眼下,是课间休息时间,沈慧攥着一把语文书,在栅栏门外徘徊。
一个多月不见,她变化还挺大。
之前!
眼睛大而有神,下巴总往上扬,浑身透着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傲气。
现在!
头发打缕,眼袋下耷,嘴唇干裂起死皮,缩肩弓背,仿佛被什么偷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书,我的书。”
沈小海冲出校门,一把抢过语文书,接着,扭头往回跑。
沈慧转过身,瞧见沈青后,吓得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双眼变得怨毒阴狠起来。
沈慧攥紧拳头。
在大坝玩耍、去河岸市集闲逛那天,若不是沈青做局陷害,搞劳什子...抢到钱包,连包带钱全赠送套路,自己怎会进局子?
出来后,怎会背上一身的债?
又怎会被家人送去造纸厂?
天杀的,造纸厂的活,是人能干的吗?
割树皮,锤树皮,捣纤维,累得浑身酸痛,管理倍严格,不给人偷懒的机会。
昨天,好说歹说,才讨来一天假。
清早,撒泼打滚,想说服父母不要送她去造纸厂,奈何,父母铁石心肠不同意。
好在,还有个备用计划。
偷拿家里钱财,亮出语文书,谎称弟弟忘带了,主动揽下送书活计,实则...借此麻痹父母,赢得更多逃跑时间。
造纸厂,谁愿意去谁去,反正,她是不会再去了。
兜里的钱,够潇洒一段时间了,花完,再回家,挨一顿骂后,便能好好过年。
哼---
沈慧冷哼一声,走到路口,往北边拐去。
沈青没将其放在心上,继续往西走。
回到家,瞧见小狸躺在旧木床上,团成一团晒太阳,大黄则在李丰地里撒欢,留下一个个爪痕。
“大黄,地里种的不是麦子,别乱踩,回来。”
汪---
大黄听懂指令,迅速跑出田地,绕着主人打转。
“我把衣服放好,就做午饭,今天中午,吃...鸭块汤面。”
一到冬天,沈青就喜欢吃热的、带汤的食物。
随即,他将棉衣分成两份,
分别放进东、西厢房内,接着,走进厨房,着手做午饭。
用镊子夹净残留在鸭皮上的鸭毛,再快刀剁成砂糖橘大的小块,冷水下锅,煮出血沫,捞出用流水洗净。
热锅冷油,倒入姜片、葱段、蒜片、辣椒、花椒煸香,再倒入鸭块,中火把鸭块表面煎焦,加点盐、酱油,翻炒均匀,添一瓢水,中火慢焖。
等待鸭块被焖熟的间隙,沈青也没有闲着。
他挖了两碗面,加水和盐,揉成面团,再擀成薄饼,切成0.6厘米宽的面条。
还去屋后菜园,薅了一点白菜苗,洗净切成小段备用。
不一会儿,小锅的锅缝
处,冒出白雾和香味,沈青又等了五分钟,才揭开锅盖,大火收汁。
抄起大勺,将鸭肉捞到汤碗中,锅中,要留一小碗鸭肉,添水烧至沸腾,再下面条、白菜煮熟。
“大黄,小狸,进屋吃饭。”
霎时,大黄钻出木屋,小狸跳下旧床,它俩一溜烟蹿进了厨房。
沈青往两小只的饭碗里,各舀了一些面条和鸭肉,值得一提的是,小狸那一碗中的鸭肉,是不带骨头的。
它俩冲向各自饭碗,小狸细嚼慢咽,大黄暴风吸食,沈青剥了两瓣蒜,坐在灶膛旁吃饭。
面条软韧,白菜清爽,鸭肉焦香,面汤也肉香四溢,配上辛辣的蒜瓣,堪称一绝。
饭罢,小狸跳到主人大腿上,一边烤火,一边舔爪子,大黄卧在一旁,咔滋咔滋啃着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