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潇松了口气,转而对韦州道:“逸子洺及妖骨之事,大人可否告知?”
韦洲道:“逸子洺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他的命册着实不在冥府!”
“听闻他两年前已被人族所杀,那妖骨是否已落于那人之手?”
“你同他做了一日夫妻,反倒来问我做甚?”韦洲“咯吱”一声抬起头颅,他的眼眶中空无一物,只余下两点乌黑。他接着道:“我的人在那小子身上搜得飞星盒,据我所知,那是逸子洺之物!”
九方潇心中一动,道:“飞星盒现在何处?”
“自然还在他身上,本殿主又不是收破烂的!他适才想用飞星盒寻人,已被我的人拿下了!”
九方潇的记忆有损,缺失的部分偏偏与他的仇人有关,但他依稀记得飞星盒能助人寻物。
他心知白麟玉砍倒魂天柱必然会引得韦洲不满,他不宜和他有所牵扯,但此事和妖骨相关,若能借飞星盒之力寻得妖骨……
他犹豫片刻,仍是追问道:“白麟玉的命薄能否借我一观?”
韦洲冷冽一笑,道:“他如今正在殿外,不如呆会我审问他时,夙君在暗处旁听如何?”
九方潇点头示意了然,随即敛起情绪退至殿后。
……
白麟玉是被冥三押解上殿的,他的衣物上沾染几道血痕,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冥三朝着白麟玉的左膝踢了几脚,若非伤痕累累,白麟玉定会保留王者风范不向任何人低头,可他为抵抗冥灵围杀而气空力竭,身处异界渐渐使得他的身躯越发感受到敲骨吸髓的痛楚,又加上冥三那一踹的力道实在太大,他只好单膝跪地以求反抗之机。
冥三向殿主邀功道:“殿主,此人打伤冥五,砍倒魂天柱,致使柱内困着的数百条魂魄逃窜人界。我擒捉他时,他奋力反抗丝毫不惧,请求殿主严惩此人,以彰冥威。”说完,他又朝白麟玉的身上猛踹了几下。
九方潇虽藏至暗处,却能睽得白麟玉狼狈模样下隐隐透出不为外人折损的帝王风范!
他的眼神极为坚定,眉宇间是桀骜不驯的傲然神色。
此情此景让九方潇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他已然确信白麟玉是位值得尊敬,也是最难以应对的强悍对手。
“殿主,在下……在下并无冒犯之意……”白麟玉极为痛苦,勉强吐出几个字后,猛地喷出一口血水,他停顿片刻以压抑体内混乱不止的灵流,待稍平复后又接着道:“我只是想找寻我的……义兄……林鸢……”
惊堂木陡然拍响,韦洲如同恶鬼临身,全然没了方才同九方潇讲话时的淡定颜色,他声色俱厉道:“擅闯冥府者,本殿主还未发问,汝怎敢妄言?”
白麟玉并未理会,仍强撑一口气道:“义兄……命数未尽,还请殿主放……放他回人间!!”
惊堂木再拍,震得整座大殿晃动三分。
白麟玉只觉周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空气中翻涌起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直扼得他快要昏死过去,但他口中仍是不断重复相同的话,“请殿主……放了他!”
韦洲悬在胸前的头忽地左摇右晃,两处乌黑眼眶浮现出一双殷红血瞳,苍白的一张脸被那双血红占去大半,似是要生生睁出血泪,喉咙亦开始发出嗡嗡响声,那缠在腰间的锁链随着喉中的声音慢慢震动起来。
殿上冥灵见状皆跪伏下去,像是在安抚一头即将爆发的炼狱野兽。
九方潇明白韦洲是想杀人了,他乃冥界一殿之尊,平日里对待小鬼皆是说一不二,怎能忍受白麟玉这个外来者三番四次的冲撞?
只是白麟玉寿数未尽,若真是强行收人,必将违逆冥界法度损其自身,所以那些冥灵是在劝自家主人三思而后行。
“韦大人,何必与这傻子一般见识?”九方潇顾及殿主面子,不愿高声言语,只向韦洲暗自传音道。
韦洲没有接话。
九方潇又接着道:“韦大人息怒,请大人赏我几分薄面,饶过此人一回可好?”
一道森冷声音传入九方潇的耳畔:“此人是人界一方霸主,他以活体之驱擅入我界,又擅自砍倒魂天柱,于本殿主而言便是挑衅。”
九方潇闻言只得让步,他又传音道:“那韦大人莫再追捕他义兄如何?林鸢他是……”
“我知道。”韦洲打断了九方潇未说出口的话,又道:“林鸢是丹魄神座的爱徒,也是你的好师弟。”
虽是脑内传音,但九方潇听出韦洲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于是问道:“那林鸢此前当真被你擒住?”
韦洲明显不愿多谈论这个问题,只模棱两可传音道:“几天前,林鸢确在禁地之外逡巡,我未曾理会他,自然不可能将其封于魂天柱。”
九方潇并不全然相信他的说辞。他思忖半晌道:“韦大人,白麟玉擅闯冥府乃因我之援手,白麟玉的生死与我无关,但林鸢之事却是我的责任,我绝不能放任白麟玉因为救我师弟而死,还请大人放他一马!”
“哼!”韦洲不再跟九方潇暗语,暗自讪讪道:“等你读了这本命册,未必能如此冷静,或许你会比我更想杀人也不一定。”
他对九方潇的话置若罔闻,拿起一支白骨和人发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