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小五斗被他废了,还不够让他们长个记性。周成帝暗下眼,心生厌烦,他确实活不了几年了,但他在位的一天,这群逆子就要好好的把这些小心思给好生收拾起来。他现在还是大周的皇帝,这个位置最后到底要给谁,可轮不到那群逆子做主。
手下的狼毫落下最后一笔,周成帝轻笑一声,从桌子上挑了个印章,重重的按压在末尾。
秦安晕死过去后,又从恍惚中惊醒,眼里还充斥着一股陌生的迷茫之色。“六皇子,圣上吩咐了,您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让奴婢去禀告。”旁边传来太监略显尖锐的声线,红墙白瓦的宫廷中,却让他感到透骨的凉忌。
当初是应山州和许行知告别时,秦安还在想,他都已经封王的人了,到底是有什么大事需要即可回京觐见。
可能是在应山州的日子太过舒适,他隐约间有想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最后还是压进心底,他一直低调的苟着,问罪也问不到他头上啊。只是回京后,圣上却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棍,他被动的知道,锦衣卫在章家府邸主院下的地窖里,发现了一身褚黄色龙袍。这龙袍的绣成,绝非一日之功,光是上面栩栩如生的九条龙和中间的五色云彩,需要最顶尖的绣娘用最好的材料仔细的绣上一年,才有可能成型。且不仅是龙袍,周遭还有不少盔甲围绕在其中,是将士们穿戴后真真正正可以上战场的武器。
章家不仅敢偷藏龙袍盔甲,更是胆敢放在京城,还是自家的主院中,其心可诛。
周成帝自然是大发雷霆,当即召秦安回京,若是他敢违旨不尊,朝廷定会以谋反的罪名派兵前往诛杀他于应山州。
没想到他不仅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回来了,不论怎么试探,都表现得真的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周成帝才只是教训了一番,关押了一段时日后,就让他跪在宫廷外反思认错,没有夺他性命。
他虚假的仁慈秦安感受到了,只是心中更多的是茫然和不可置信。他熟知历史,虽说知道古人都是些厉害的聪明脑袋,尤其是在千万人之中脱颖而出的这些人,更是有八百个心眼子,他没小瞧其他人,一直安安分分的有命,就等着积攒力量,等后期老爹死了,再顺势而上。但有自知自明,不代表他对那个位置不觊觎,更不代表他没有身为穿越者的傲气。
秦安的马车刚入京,他就被锦衣卫控制起来了,受了不少苦,被压着打了二十大板后丢进牢房,关了整整三天,周成帝来过一次,他走后,秦安又被吊起来抽了十鞭,毫不留情,连皮带血往死了抽的那种。就在秦安以为自己要死在牢房里时,他穿着囚服,被人压着送到午门,亲眼看着待他如亲子的舅舅一家,全家抄斩,不留活口。不管他们喊着冤枉喊破了嗓子,最后都抵不过铡刀的高高落下,一颗颗人头像是骰子一样被铡下来,在地上咕噜咕噜几下,再也没有了声响。秦安又被关进了牢房,只是半夜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蜷缩在一团说起了胡话。
宣弘十七年,京城春日的风,冷冽的砌骨。可能是老天垂怜,不愿收了他这条贱命,哪怕是高烧,人也没被烧成傻子,只是前世的过往和今生的经历在脑海中一遍遍的过。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久到高烧自然的褪去,他已经学会了遮掩眼中的仇恨和苦痛。
周成帝不愿承担弑子的名头,只是派人让他跪在宫廷之外,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他错了吗?
秦安不语,只是想起午门那一颗颗滚落的人头,那些会哄着他睡觉,容忍他的挑食,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的至亲之人。“章家不可能偷藏龙袍。"秦安嘶哑着道,章家有逐皇之心,但章家没有蠢货,谁会在自家的主院里藏龙袍和盔甲,而锦衣卫又恰好的发现,哄骗他回京,整个章家满门抄斩。
周成帝看着面色惨白,却依旧不愿服输的秦安,难得升起一丝兴致,多说了几句:“所有人都在垂涎朕的位置,权力的滋味,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章家的野心太大,想要把你推上来,哪怕只是一个傀儡,一颗棋子。这是一场豪赌,他们无需知会你,只待有朝一日,把这黄袍披在你的身上。”
“他们没有蠢到在家里藏黄袍。“秦安一字一句道。“朕知道,可那又如何?“周成帝反问道:“朕是天子,别说从章家院子里搜出了黄袍,治他个满门抄斩,就算没有,屠他满门,也久是朕一句话的事。”秦安继续跪着,直到一个晴日,他再次晕倒在地上,腰下面被麻的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干裂的嘴唇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周成帝没有弄死这个儿子,虽然他骨头比想象中的硬的很,但最后还是低了头。
他也不打算把他放回应山州,只是在皇宫里找了个冷宫,继续把人给关进去,放他在宫中囚禁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归宿。秦安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冷宫里安排了两个小太监在旁边伺候,他们也知道,这是个被废了囚禁起来的皇子,无人在意他,只是每日中午,端些搜了的隔夜饭过来,不让他饿死罢了。
当初玩笑似的说着,带过来用来防身的火药,竞可能真的成为他逃离皇宫的最大底牌。
秦安自嘲的想着,只是眼里的光,终究是慢慢的暗了下去。许行知跟沈允交换情报后,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