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直接住了进去。
宅子比当初的茅屋不知大了多少倍,正屋是个二层阁楼,后面带着两进罩房,马肆,门房,游廊一应俱全。
时榆走进正屋里,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回想那夜他们相拥而眠的情形,她眼珠子一动,指了指上面,“我晚上睡楼上吧。”
闻祈目光幽幽一闪,神色淡淡道:“楼上准备当书房。”
时榆:“……”言下之意,楼上没有床?
“那我去其他房间。”说着,她转身朝外面走。
闻祈却微微勾唇,说道:“其他房间都住满了。”
时榆:“……”
光她知道的暗卫闻祁就带来了不少,何况那些不知道,她这新宅子盖得再大都比不上慎王府,自然不够用,看来她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和闻祈一起住在这个房间。
是夜,时榆早早洗罢上了床,裹着被子睡在最里侧。
不一会儿,闻祈也上来了,从背后拥住了她。
时榆身体一僵,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等了半晌,并没有等到闻祈有所动作,时榆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后背上的胸膛是冰凉的。
已是深秋时节,看来他的腿疾又要犯了。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挪了挪身子,将后背贴在那堵冰凉的胸膛上。
闻祈闭合的眸子倏然睁开。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怀中的女人。
翌日,时榆醒来,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空,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明晃晃地照进来,屋里一片敞亮。
她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倒不是因为她这一觉睡得有多好,而是因为闻祈睡在她身边。
起初她还担心闻祈会对她做什么,幸好闻祁只是抱着她入睡。
后来她发现闻祈的身体实在太凉,担心继续下去他的腿疾会复发,到时候受累的又是她,一时不忍便靠近帮他取暖。
谁知这一取暖让她整宿没睡安稳,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她起身下床,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身量高挑,穿着一身靛青窄袖劲衣,眉目清冷,英姿飒爽,很是面生。
她手里端着洗漱用具,径直走到她面前,“时姑娘,请洗漱。”
时榆打量着她,“你是?”
“属下青芜,奉王爷命以后近身伺候时姑娘。”
近身伺候?
时榆瞬间明白了闻祁的用意——
青芜恐怕是来监视她的。
“我自己就是个丫鬟,哪里需要别人伺候。”她伸手,想从对方手里接过铜盆。
对方却稳稳端着铜盆不放手,语气沉冷,“还请时姑娘莫要为难属下。”
时榆:“……”
这架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想来是闻祈身边某个暗卫。
她微微垂目,不再推辞。
洗漱完毕,青芜将早膳摆上了桌,然后侍立一旁。
时榆也很不习惯被人伺候,便道:“你跟在我身边可以,但是我不习惯被人伺候,至少在这里不需要,你下去吧。”
青芜迟疑不决,显然是在担心被闻祈问责。
“王爷若是问起来,我会向他解释。”
青芜这才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时榆看着满桌子早点,胃口全无。
看来昨日闻祈还是对她起了疑心,不然也不会派个女暗卫贴身跟着她。闻祈的暗卫她早就见识过,个个身手不凡,这个青芜肯定也不差。
如此一来,那她逃跑机会岂不变得越来越渺茫?
想到这里,她双肩一塌,忽然觉得一阵心灰意懒,提不起任何劲来。
随便吃了两口早膳,时榆放下筷子,打算出去走走。
刚出房门,青芜便悄无声息地跟上来。若是不回头,她几乎察觉不差身后跟着个人。
这个青芜果然身手不凡。
时榆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连大门也懒得出了。
晚膳时分,闻祈从外面回来,神色看起来很是寻常,看来“公事”处理得还算顺利。
时榆放下碗筷,恹恹起身福了福,“王爷。”
闻祁蹙眉,上前欲扶她,时榆已经径自起身。
“不是说过,在外不必拘于礼数。”
不知从何时起,时榆开始学着在他面前循规蹈矩。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每当看着她向他规规矩矩的行礼,安安分分地唤他王爷,他却觉得莫名别扭。
不是时榆想拘于礼数,而是她怕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怕忘了闻祁的身份。云来镇有太多她和阿初的记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把闻祁当做了阿初,生了不该生的妄念,唯有时刻提醒自己注意彼此的身份,方能一直保持清醒。
她一脸乖巧道:“以前是我不懂,如今我也该懂些礼节了。”
闻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撩起衣袍自然而然地坐下。
“我陪你用膳吧。”
青芜立即添上一双碗筷,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时榆扒拉着碗里的饭,见闻祈慢条斯理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