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闹哄哄要去凑热闹,云双也二话不说融入人群。
边跑,边竖着耳朵听。
七嘴八舌中,云双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二师叔是被人打伤的。
第二,打伤他的人是个无名小卒。
云双:……
无名小卒打伤凌云派武功盖世的长老?
确定吗?
你们真的确定吗?
但在看到这位“小卒”时,云双信了。
*
凌云峰顶有两个建筑群。
一个,是师父坐镇、长老议事的执剑楼。
另一个,是众弟子集会的论剑台,半月后的入门弟子考核,便是在这里。
论剑台平日无人打理。每次临近赛事考核,都要排出大量弟子火急火燎地扫雪除冰。
平日,这里空旷,而今天,这里却聚集了数不清的弟子。
人群围绕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
男人明明简单到寡淡,但偏偏,他只是站在哪里,就让人觉得……
觉得……
可恨云双贫瘠的词汇,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四个字。
——霸气侧漏。
他穿着和云双同款的凌云麻棉校服,也许是身材高大,男人并不显臃肿,反而裤腿袖口似乎有些短,露出黑色的内衬。
他发长而柔顺,未束懒垂在宽厚的背膀,乌黑的发上唯有一细长的银冠绕头而叩至额前。
剑眉星目,面白如玉,垂目尔尔,霁月款款。
他手中一杆大呲花一样的笤帚,默默地清扫着积雪。
云双看出了神,耳畔是师兄师姐们窃窃私语。
“师门把嵩岳扫地僧翘来了?”
“付得起工资吗?”
“所以二长老说什么也不留他啊,然后……”
“然后?”
“这不,他把二长老打服了。”
云双:“……”
澄明的日光下。
如谪仙一样的男人沉默地清扫着落雪,与世隔绝一般专注,似乎看不到一众弟子。也看不到云双。
很快众人便被匆匆赶来的一位长老赶走了。
云双认出来,他是当时在凌云山门测评弟子的那位“天哪天哪”的长老:师父的师弟,凌云派的三长老。
云双初入山门时紧张地都没注意,这位三长老黑白相间小辫子一绺绺扎着小蝴蝶结,“可爱”到让云双大吃一惊。
但联想到他当时夸张的语气,似乎也确实不违和。
他是所有长老中最好相处的一位,颇受众凌云弟子追捧。于是三长老很容易就把人都撵走了。
路过云双时,他还特地倒退回来。
三师叔皱了皱鼻子:“丫头,锅你可有收好?”
云双:“?”
原来是三师叔把她的锅碗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啊。
云双点头说收好了。
三师叔也点头,走过去,然后又倒回来:“明日早课之前,来饭堂找我。”
云双疑惑,但还是乖乖应下:“好的师叔。”
目送三师叔在一众看热闹的弟子簇拥下远去,云双这才“噔噔噔”跑了回去。
扫地的男人依然任劳任怨地扫着雪,乌发垂落。他低着头,苍茫的白色视线,忽然就出现了双脏兮兮的小鞋。
男人抬头,对上云双亮晶晶的眼睛。
少女用红绳系起一条麻花辫,她的额发有些长了,却遮不住她眉飞色舞的神色。
“无名兄!是不是你!”
*
云双跟着无名,一路看着他扫到了论剑台东边的一个亭子。
亭子背山临水,风景……风景没注意,冷倒是一如既往。
云双坐在亭子的小桌前,边磨蹭着双手边哈气以取暖。
其实她正在心里打算盘。
借钱一事,刻不容缓了。
她需要一柄自己的武器。
而目前。
她能想到的“金主”,只有一个无名。
可是问他要钱这件事吧……
开玩笑的时候说就说了,现在认真起来,还真有点开不了口?
正苦恼着,一杆扫帚就倚在了小桌边缘。
无名温柔的目光落在云双冻红的脸颊和双耳,微微皱了下眉。然后他无声叹息,伸出手,隔空虚罩住了云双的脸颊。
云双瞪着眼,感受这脸颊空气诡异但安心的热度,嘟囔一句:“无名兄……”
无名淡淡“嗯”了一声:“冷吗。”
云双懵懵摇头,道,“不冷。”说完,又立刻撤回,“不,有一点。”
无名轻笑,用内力的温度温暖她。
两人静静坐了好一会,云双才觉得有一丝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问:“无名兄,是你打伤了二师叔吗?”
无名垂目想了好一会,否认道:“是他自己撞上我的手的。”
云双:“……那一定是二师叔要碰瓷了!”
好无辜的表情。
她选择相信!
这下好了,她忽然有些好奇无名的真实实力了。
被暖了好一阵,云双刺痛地脸颊缓和不少,她拽了拽无名的袖子,将他的手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