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上的白玉戒指,沉吟。
半晌后他抬了抬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道:“先去看一眼再说。”
从帐篷里出来,顾放之才发现天边已经开始在泛鱼肚白,晨曦的微光透过云层,一切都雾蒙蒙的。
进到叶保的帐篷后,叶保正在睡觉;
他这会睡得正沉,竟然没发现顾放之和裴辛进来。
裴辛没让顾放之叫醒叶保,背靠着墙,站得远远地打量,边从怀里拿出一个铁盒。
顾放之认出来这是自己上次送给裴辛当生日礼物的奶糖。
裴辛也懒得脱手套了,直接拿出来一颗放入口中含着。
顾放之问:“陛下喜欢吗?臣的小弟就可喜欢吃了。”
裴辛淡淡:“还行吧。”
其实还是不好吃,只是他一想起来马车上那个近在咫尺却因为叶保的醒来而没能触碰到的吻就心生烦躁,只是随便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奶糖软甜的触感缠绕在舌尖上,裴辛问顾放之:“老师累么?”
顾放之道:“和陛下比起来,臣哪好意思说累。”
——顾放之说得是实话,上次没把叶保带回来,裴辛还能睡上一觉,现在裴辛都快三个晚上没合眼了,还能这么精神,顾放之是真的佩服的。
裴辛道:“那晚些老师来给朕守夜。”
顾放之:“好。陛下现在的梦魇好些了吗?”
一提这个,裴辛就想到自己上次做的梦。
他竟然在梦里摸顾放之的手,这实在太不像他了。
裴辛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梦境内容告诉顾放之,只是道:“还行吧,无非是一些在战场上杀敌的梦。”
拍龙臀,也就是顺手的事。顾放之赞道:“不愧是陛下!梦中都那样骁勇善战!”
裴辛:“……”-
床上,叶保悄悄睁开了眼。
他是睡得沉了一点,但他不是死了。
顾放之和裴辛聊了这样久的天,他自然是醒了。
他眯着眼,观察裴辛。
正听二人说话听得入神,却听裴辛抬高了声音:“醒了就别装睡。”
叶保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武器早就被人收走,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得只剩里衣。但他气势不能输:“把我的刀还给我!”
裴辛本来就烦叶保,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阴魂不散地围在顾放之旁边。
这会裴辛听他说话差点被逗笑了:“……朕把刀给你,让你砍朕?”
他看向顾放之:“老师,你要保的人,像傻子。”
顾放之:“……”
啊当面说坏话这么直接的吗?
叶保脸黑了一瞬,他扬声:“要杀要剐尽快!”
裴辛也不绕弯子:“你和你的兵,来这边。”
叶保道:“怎么可能?你……”
他似乎是要数落裴辛的残暴行为,但刚开了个口,却听帐篷外传来动静:“……爷。”
裴辛抬头:“进来。”
这是个传令兵,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行礼后把一个包裹交到裴辛手上:“这是这几日的份。”
叶保问:“什么东西?”
“奏折。”裴辛从包裹里取出几本折子,神色如常地翻开,又拿起朱笔,低头批改几句后,对叶保道:“你说你的。”
叶保:“……”
还能这样一心二用?
顾放之帮裴辛解释:“陛下这几日都没能好好休息,这样效率最高,并非不重视叶保将军你,见谅见谅。”
“听起来好惨,”叶保忍不住了:“当皇帝都这么累的吗?”
裴辛淡然得好像浑身冒出佛光。他道:“还好吧。”
叶保抿了抿唇:“苍生教为苍生为民,旨在平定天下战乱,你大齐横行霸道,践踏百姓,又怎能带来安宁?”
裴辛冷呵一声。
叶保问:“有什么好笑的?”
“没在笑你。”裴辛冷笑着翻奏折:“朕的疯狗把朕寝殿的柱子啃了。”
叶保:“…………”
还能不能行了。
这根本也不像谈正事的场合啊?!
叶保几乎陷入混乱,却听裴辛道:“说什么平定天下,无非也和许多人一样,想站在苍生头顶。”
他抬眼,冷峻又充满威压的眼看向叶保:“一直以来以仁道之名为祸四方的是他们,而非朕。”
顾放之听得热血沸腾,附议:“就是就是就是!!”
猝不及防的一声,裴辛差点被逗笑。
他赶紧板住脸:“今晚朕会攻破乌城,你的兵也在城内,要不要把他们撤出来,看你。”
裴辛说完,低头再看一眼奏折,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嫌弃地啧了一声,转身离开。
顾放之还在原地,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话到嘴边,想说的又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会让人觉得自己不聪明。
顾放之读了个档,时间回到裴辛刚转身离开的时候。
顾放之告诉叶保:“若你不信,今晚就能看到证据。还有,饿了的话就叫人,会有人给你送吃的。”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