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到了这一步也再没回头路了,确定闻玉白一直在暗处守着,他才硬着头皮朝那小孩儿走去。
闻玉白的鼻子和记忆力确实是靠得住的,借着月光,雪茸确定了对方就是小女孩佩妮。她比米蒂的身形要健康不少,可是左眼眼睛是灰色的,看上去应该是没有视力的。
雪茸小心走过去的时候,佩妮正坐在山头顶上啜泣着,她身上穿着孤儿院统一分发的睡衣,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小狗,应该是睡觉的途中醒来了。
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佩妮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警惕地站起身张望着,怀里的小狗抱得更紧了。
雪茸怕把孩子吓跑,赶紧说明来意:“别怕,佩妮,我是布莱克先生。”
听到这句话,佩妮悄悄松了口气,默默坐回草地上,接着眼泪又开始叭哒叭哒往下掉。
雪茸朝黑暗中的闻玉白比了个“OK”的手势,三两步来到佩妮身边,蹲下身来轻声问道:“你怎么啦?这么晚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一听这句话,佩妮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米蒂不在这里……我找不到米蒂了……”
原来是来找好朋友的。雪茸伸手轻轻抚摸着佩妮的头发,那孩子便更委屈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扎进了雪茸的怀里。
雪茸不大会哄孩子,只能叹着气、笨拙地一遍遍轻拍她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闻玉白敢这种事情一定会比自己拿手很多。
许久,孩子自己安定下来,又喃喃道:“我以为米蒂会来这里……”
雪茸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轻声问道:“为什么?是和她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吗?”
佩妮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自顾自地道:“明明大家都会来这里,为什么米蒂没有来……”
雪茸对此十分敏感,立刻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什么意思?哪个大家??为什么大家都会来这里???”
话一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着急了,果不其然,本就摇摇欲坠的佩妮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嘴角向下一撇,又嗷嗷大哭起来,根本回答不了半个字。
“……”看样子自己是没法套出什么话来了,树林后的闻玉白也被他糟糕的表现狠狠无语到了。
天知道能靠一张嘴把成年人哄得团团转的家伙,面对丁点儿大的小毛孩,居然就直接熄火了。
眼看这孩子越哭越凶,雪茸实在怕出事,只能暂停一切计划,把她送回古堡里去。
等那手忙脚乱的一大一小离开之后,闻玉白便又来到了他们刚才席地而坐的地方——
大家都会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闻玉白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这里埋着的遗骸确实要比别处多出不少,而且很多孩子生前的玩具、书本也埋在这个地方,佩妮说的大家都会回来,是指这个意思吗?
眼下,除了淡淡的青草香和花香外,只剩下了漫山遍野的“死味”。这座遍地埋着白骨的小山坡上,青草茂密、鲜花盛开,忽闪忽闪的萤火虫在夜色里慢悠悠地游荡着,叫人只觉得寂寥得有一些悲伤。
闻玉白转身,快速将剩下的遗骸挖出来放进口袋中,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古堡——那兔子一个人八成是要害怕的,不赶紧过去的话,怕不是又要出什么乱子。
与此同时,雪茸刚刚带着佩妮来到莎伦院长的房间前,夜已经很深了,她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也许是听到了佩妮哭声,还没等雪茸敲门,房间门便打开了。看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佩妮和面露无奈的雪茸,莎伦院长连忙蹲下身来:“怎么了?佩妮?”
佩妮立刻扑进了她的怀里,一边哭一边噎着,抽抽搭搭说不出半个完整的字来,莎伦便伸手将孩子一把抱着站起身来,很熟练地拍着2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接着抬眼,分外紧张地望向门外站着的雪茸。
“是这样的,我半夜睡不着到外面散步,就听到佩妮一个人在林子里哭。”雪茸解释道,“应该是想朋友了,没出什么事。”
这时,莎伦才松了一口气:“谢谢您,真的太感谢了……”
“没关系。”雪茸说,“毕竟才出了这种事,小朋友心里难过也很正常……”
不得不说,这个莎伦确实会演,听到这句话,眼神瞬间就落寞了起来。
直到在她这儿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雪茸便道:“那佩妮就拜托您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莎伦点点头:“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雪茸忙不迭打完招呼关好门,小孩儿的哭声炸得他脑袋都要碎了。
可刚一关上门,他的心里便又咯噔了一下——把小孩交给这么一个恶魔院长,真的没有问题吗?昨天晚上的悲剧,还是会在自己的眼前重演吗?
这个充满了人道主义关怀的念头,仅仅只是在雪茸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便又很快被他自己调理好了——首先,这个院里的所有大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不管把她交给谁,最终都还是一样的结果,只不过是早迟的问题;再着,先不谈自己根本不可能领养一个孩子,就算退一万步说,自己真要为了救他把她带走,跟着一群亡命之徒东躲西藏上刀山下火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