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一袭丧服的妇人哭着蹒跚而来,泣不成声:“二位可算来了!”
来人正是谢郑总管的发妻孙氏,她边说,边膝盖一弯,想要跪下去,被谢晏兮眼疾手快,伸手虚虚一托,三清之气柔和将她重新稳住。
“谢郑夫人有话慢慢说。”他连声线都放得轻柔了一些:“发生了何事?”
孙氏抽抽涕涕,还未答话,便见郑一方面色严峻疾行而来,先是将自己的师娘兼岳母搀扶住,然后才有些狼狈地向凝辛夷与谢晏兮行礼:“少东家,少夫人,让二位见笑了。”
“人命关天,谈何见笑。”谢晏兮看向稍远处还未停歇的喧哗,微微拧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郑一方还未回应,孙氏已经尖声哭道:“他们、他们不让我们移老爷入灵堂!这成何体统!难道我们放一具空棺在那儿凭人吊唁?!就算我们谢郑家如今不复往昔,也断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原是此事。
“是官府的人。”郑一方压低了点儿声音,解释道:“昨夜……师父走得不算安详,疑是有穷凶极恶的歹人行凶,所以我们第一时间报了官。官府来人看了现场,又怀疑有妖鬼作乱,于是报了平妖监。”
说到这里,郑一方脸上也有了愤慨之色:“这一套流程本也没什么问题,但他们……他们竟然将我们驱逐出来,不让我们再入师父的房间,不让我们为师父敛师修容,这是连最后一份体面都不愿意留给他吗?!”
他深吸一口气,面皮涨红,不等两人说什么,便继续开口道:“理智上我确实也明白,这是保护现场的需要,平妖监的监使大人们来之前,现场保护得越好,越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但……”
他闭了闭眼,想要将眸中的泪花憋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死的人,是将他一手抚养长大,授业于他,甚至将女儿嫁给了他的师父,自然悲恸欲绝,能够强撑至此,是因为如今府邸上下,他为顶梁柱,师门三人,他为师兄。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拍了拍:“别急,我去看看,一切有我。”
郑一方猛地睁眼,想要去看,却见谢晏兮已经牵着凝辛夷向着喧闹的方向而去。
与他擦身而过。
谢晏兮比他年轻许多,他本来不确定这位从前都在寻仙问道不问世事的大公子是否能重振家业,随着师父重回扶风郡城时,心中也多有犹豫。
但他此刻的背影,却极为可靠,像是真的一切有他,便不必担忧。
郑一方原本惴惴且愤怒不平的心,逐渐平缓,他将孙氏交给一旁的侍女,安抚道:“师娘,有少东家在,又有我和两位师弟盯着,你且放心。据说少东家听说以后,连马车都来不及坐,是直接带着少夫人腾空而来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给师父一个交代!”
言罢,他大步追了上去。
第53章
谢郑总管的房间已经被官差和衙役封锁了起来,几名看起来就五大三粗的衙役面色不善,人高马大地堵成一排,正与言辞激烈的郑家人对峙。
郑二方脸上早就没有了平素的笑意,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几名衙役:“没错,报官的是我们,但报官破案是一回事儿,死者为大是另一回事儿!我师父近些年虽然不在郡城,但早年也是与你们官府打过不少交道的,怎么如今,他尸骨未寒,昨日你们还笑脸迎人,今日便如此冷脸相待了?!这未免也太令人心寒了!”
衙役面无表情,只沉默伫立在那儿,一旁的官差现在已经与郑家人交涉了好几个回合了,便是赔笑,此刻也已经累了,脸上多少有了不耐烦,还打了个哈欠。
那官差凝辛夷倒是眼熟,之前已经打了几次交道,官职并不小,在郡府中任主薄一职,姓白。
“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早年与我们的那几分交情和谢家的面子上,我还不惜得起这么一大早就站在这儿呢!”白主薄有些不耐烦道,他见的死人实在太多,言语之间自然便也少了一些恭敬:“老谢郑这死状,要么是妖祟,要么是得罪人了。我们仵作都不敢验尸,生怕沾染了什么要命的东西。我们这些衙役弟兄们敢站在这里,已经是舍命陪君子了,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非是为难。”郑三方强忍着悲痛与对白主薄言语间不敬的怒意,尽量诚恳道:“实在是……您说的这一番道理我们都懂,可这情感上,实在是难以接受啊!”
“就再等等吧。”白主薄打了个哈欠,油盐不进:“平妖监的监使大人们已经在路上了,若是你们运气好的话,过了晌午应该也就到了。”
郑二方看到他的态度,怒意更甚,哪里还有半点谢郑总管描述中能屈能伸的灵活模样,郑三方在一旁愁眉苦脸,试图踮脚或从缝隙里探头去看谢郑总管如今的模样,生怕守在里面的仵作做些什么。
见状,白主薄终于没忍住,怒道:“你看什么看?官府办案,岂能这样随意窥探?!怎么案是你们报的,如今我们探查一番,阻拦的也是你们?!这案子要么现在你们就扯了案,我们立刻就走,绝不拖泥带水,要么你们就赶快准备其他后事,该干嘛干嘛去,都少围在这里。”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