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却转身离去......
常若一把扔了手中布偶。布偶随着劲道出去,在那门槛处一拦,朝着门口的方向翻转趴在地上。百家布缝制,一段段极小的碎布,花色各异,甚至看起来有些诡异。手向后拿起《诗经》摊在眼前,再次看了起来。
秦燕怡指甲在梳尺子上来回滑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吱的响声,让人忍不住背后发凉。
常若忍不住放下书,小声叫:“娘......”
秦燕怡回转过头,看着常若。那清秀样子,是有些像自己的,只那眉眼有几分常文华的模样,方才看到常芜......唤起了她的记忆,原来她都不大记得他们的模样了。原来他们的孩子,同他们长得那般相像......目光重凝回自己姑娘脸上,还是很欣慰的。这几年也是把姑娘教养成了闺秀的模样。“若......常若......安之若素、泰然自若。很好。以后要有谋算,断不可急躁行事。娘就是当年沉不住气,再等等,便更好了。也不知我在没在,族谱。”
“我不叫常若,我叫常蕊!”常若略嘟一嘟嘴,秀眉微蹙的看着秦燕怡。手中拿着的诗经也卷成卷的拿在手中,“娘以前说过的,我是这将军府中顶重要的人。是这家小姐。三颗心都放在我这!什么若不若,若有若无好不重要!”
“我那时是这般想,可到底......是痴妄。你爹爹这些年也没个书信给我。如今她死了,倒想起来这事了。若真有心,倒是叫那些个人接咱们母女,也一道住过去松快松快呀。这京中的日子,四四方方的一个破院子,尽是不得力的人,不顺心的事,连门都出不去。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常若已低头看起,似乎早习惯了秦燕怡的絮叨。
“还有,适才嘱咐你的便忘了?以后要叫我秦姨娘。娘知道你孝顺。可这大宅院中,是有规矩的。从前她们都不在,你也是小姐。自是没人敢当面说你什么,可日后,新夫人进了门,可是不会好相与的。”秦燕怡止住了话,却是立刻站起身,伸手拉起了常若。
“做什么?”常若不解的问。
“她在祠堂叩拜,你在这清闲,可是不成。你也要去做做样子的好。还要让旁人都瞧着你也尽孝了才好。”
“那祠堂简陋得很,只几个木头牌位,有什么可守着的?我还要一直在那陪着?”
“那是自然。也不能只她孝。”秦燕怡低下身子,捡起布偶。拍拍浮灰。“这可是百家布缝制的。救过你的命。可不能这般丢弃了。”转手把布偶放在边上,拉着常若的手走出屋中。走出院外,四处空荡,朝祠堂方向走去。
这四角的屋子更像是个有门户的亭子。整个常府的奴仆都聚在这,不觉脚步变慢。
常安本在门口跪着,听到声音转头来瞧。
“这是怎一回事?”秦燕怡看着黑压压站着的人。
“三小姐孝心,在祠堂跪着侍奉呢,我等自该一同给夫人守灵。”常安回。
秦燕怡左手向前一拉,便把常若送到前头。“四小姐也是挂心夫人,思念母亲,特意前来守灵。”
常安侧头看了看紧闭着的祠堂门口,却是回头道:“外头冷。四小姐身子娇嫩,不如还是回去吧......”
“这是什么话?”秦燕怡问。
“既如此......去拿个软垫,挪过来两个火盆来。别冻到四小姐。”
有腿脚麻利的不知在哪拿了软垫便放在祠堂门口。火盆也有人去取了,却是一时还未搬过来。
“就跪这里?”常若吃惊的看着那垫子,脏兮兮的不知从哪来的。
“是。祠堂里三小姐在内,吩咐了要禁食不许人打扰。门户都关起了。老奴也劝了,但三小姐孝心致胜......屋内连一个火盆都没留下。”
秦燕怡看了看众人,想是常安不会扯谎。那必是不知跪到何时为止。心中开始寻由头拉着常若回去。
常若走到蒲团前,微提起衣裳,跪下。“火盆我也不要。她既然受的,我也是常家女儿,自也受的。”跪在门头,一阵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机灵。可身后那么多人似乎都看不到一般只低着头,只秦燕怡忍不住心疼,期望常苒速速出来,甚想去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