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姑娘在画什么,是否需要些笔墨和颜料?”
戚屿柔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是秘密,且画几幅纹样也并没什么妨碍,便道:“能否劳烦姑姑帮我买两支勾线笔和染色笔,专门画画用的,还要那十六色的颜料。”
“这有什么难的,姑娘有需要尽管吩咐便是。”芳晴笑着应下,立刻便让二门外的小厮前去采买,晚间便带回一整套的画笔和颜料。
戚屿柔看着手痒,忍不住又去了见霜斋,给下午勾好线的图样涂色,不知不觉,明月已过轩窗。
芳晴鲜少见到戚屿柔这样认真专注的模样,起先还不舍打搅,谁知她画得起劲儿,竟没有要就寝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劝:“我说这话虽要败姑娘的兴致,可如今夜深了,姑娘的身子又才好,是该休息了。”
戚屿柔抬头看看更漏,才知自己已画了许久,她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手边上了一半色的画稿,终是丢不下,于是柔声道:“姑姑,再等我一刻钟,这张画好了这张我便去睡。”
她因有事相求,声音便格外的软和,不自觉便露出些娇态,芳晴心中哎哎叹了两声,实在是说不出规劝的话,反倒去摆弄了一下白纱灯,让屋内更亮了些。
终于,戚屿柔画好了最后一张纹样,她抿唇笑了笑,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整个人甜得像是饴糖一般。
芳晴心跳漏了一拍,不禁也跟着笑了笑,心疼劝道:“姑娘明日万不可画到这样晚了,若被二爷知晓了定会心疼的。”
“二爷”两个字一出口,戚屿柔脸颊上的酒窝瞬间消失,人也蔫了下来,只垂眸“嗯”了一声。
芳晴知道主子对戚屿柔很是不同,将来带回宫中即便不是娘娘,也是个贵人,便希望戚屿柔能得裴靳的欢心,为自己挣个好前程,偏偏每次一提裴靳,戚屿柔便满脸沉重。
“二爷”这两个字仿佛是个秤砣,只要一说出口,就让戚屿柔将所有的兴致都压下去了。
今日戚屿柔心情极好,芳晴一时没忍住,便说出了这样的话,哪知戚屿柔便不笑了。
有些话虽是僭越,但芳晴喜欢戚屿柔,总归是想说给她听。
她在矮榻边的春凳上坐下,温声规劝:“二爷很喜欢姑娘,不管平日多忙,都总要派人来问问姑娘的情况,心中是惦念姑娘的,姑娘若是能多笑笑,二爷肯定欢喜。”
戚屿柔垂着眼,抿唇不语。
芳晴叹了一口气,知道戚屿柔没听进去,便又道:“姑娘如今既已成了二爷的人,将来总要有个说法的,既然此身皆寄郎君身上,怎么不知道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我知道的,多谢姑姑提点。”戚屿柔木然道。
第二日一早,戚屿柔便起身去了见霜斋,继续画纹样和角檐样式,到中午时便回立雪楼用膳午歇,下午又去见霜斋呆了一下午,晚上便没再去,只将几张画好的纹样带回来细细研究,亦并未像昨日那样熬夜,掌灯不久便睡了。
这一觉戚屿柔睡得极沉,天将亮时,听见屋内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人尚在迷糊着,翻了个身又睡过去,这一觉也睡得香,再醒来时,床帐内已一片雪亮。
“纤云。”她哼哼两声,唤婢女进来。
床帐被挑起,一只手伸过来扶她的肩,戚屿柔尚未完全清醒,还以为是纤云,便将身子靠过去借力,谁知鼻尖忽然嗅到龙涎香的味道。
她瞬间清醒坐起来,抬眼便看见裴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二爷……何时来的?”戚屿柔强装镇定,暗自理了理衣裙,下意识紧张起来。
“天未亮便来了,见你睡得沉,没叫醒你。”他的手指轻轻揩了揩戚屿柔的脸,觉得手感实在软滑。
“二爷今日是有事?”戚屿柔还纳罕裴靳今日为何没上朝,忽然想到今日是月尾了,休沐罢朝一日。
“前几日答应带你出门一趟,今日有空,你快收拾收拾,我们出府去。”
纤云和竹桃入内服侍,戚屿柔洗完脸坐在梳妆镜前,让纤云帮她梳头,却从铜镜中看见裴靳正在看她的画稿,虽知那画稿并没有问题,可还是悬着心。
他看得仔细,翻阅宣纸的声音格外清晰,戚屿柔时刻准备应付他的问话,心中想出了许多他可能问的问题。
谁知,裴靳看完之后,只道:“小柔儿的画技实在不错,先前说只是画画消遣,原来是自谦的话。”
工笔和写意两个迥然的画道,戚屿柔其实更喜欢后者,因为更得俊逸灵气之妙,只是戚母遍寻京城,并没有擅长写意的女画师。
戚屿柔一直觉得工笔一道中规中矩,不得画中真意,如今裴靳这样问,她自然小心解释道:“屿柔不过描摹罢了,太过匠气了。”
裴靳又赞她几句,戚屿柔口中自然恭敬应付,心中却想,画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抓到这里糟蹋。
两人坐马车出行,走街串巷最终来到了城外护国寺,裴靳让戚屿柔去寺后的桃花园逛逛,自己则带着承喜去了禅房。
戚屿柔将帷帽戴得严严实实,芳晴劝道:“这后山没什么人,姑娘将帷帽戴得这样严实,能看到什么景色呀?”
她此时没有心情看景色,只希望自己别被人看到,谁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