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城东南四十里处,有间荒废小庙。
三更时分,自青云山方向飞来一道剑光。
落入破庙场院中,显出一个白衣女子。
陆雪琪四下扫过,并未见有旁人。
又闭上双目,以灵觉感官将方圆数十丈探查了一遍,仍无所获。
于是步入庙堂,
庙堂的主殿垮塌了半边,清冷月光照在生出苔藓的半截石像上,班驳古旧。
陆雪琪寻了一块干净的条儿石落座,将天琊横搁到腿上,闭目养神。
大半夜衡是不能专程来这破地方打坐的,显然她是在等什么人。
直等到月上中天,陆雪琪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
一个男子轮廓,在门前的青砖地上投出月光的剪影。
而当陆雪琪看清那个人时,忍不住站了起来。
清眸瞠目,脸上显然带着几分错愕。
看那素简白衣,满头雪发……
“怎么会……”
她望着眼前意外出现的许知秋,一颗芳心砰砰在跳,连说话都变得断续了:
“……是你?”
“不能是我么?”
许知秋径直走到她身前,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又像是愠怒。
“想不到,你也会有和金瓶儿那妖女同流合污的一天。”
伸手轻抬起陆雪琪精致的下巴,缓缓凑近,快与她的琼鼻挨到一起。
“学坏了呢,小丫头。”
呼出的热气吹拂过陆雪琪的耳蜗,俏脸倏的红了。
仿佛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那种羞耻、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令她双颊滚烫,恨不得这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后腰忽的一热,却是许知秋把左手绕到后面揽住了她的腰肢。
上身微微倾斜过来,将她逼迫得后仰。
陆雪琪瞳孔猛的一缩,眼中先后流露出一连串复杂的心理活动。
惊愕、疑惑、忿怒、恍惚、犹豫……
“放开我。”
陆雪琪的第一次警告并未奏效,许知秋的手并未放开,甚至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疼你?”
许知秋语气勾人,上身更是朝她缓缓压迫。
气氛有些粘稠,或者说暧昧了起来。
陆雪琪咬紧粉唇,眼中流连瞬间破尽。
锵啷!
天琊出鞘,凛锐寒光在许知秋的脖颈以差之毫厘的间隙斩过,剑芒摧垮了后方的梁柱。
下一刻,本就残破的庙宇彻底垮塌成了废墟。
“再敢装模作样,休怪我不客气!”
陆雪琪面如寒霜,胸口起伏不定,好似被触碰了逆鳞,气得不轻。
然而那“许知秋”见她这般,却是双手叉腰笑个不停。
只见他一边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人撕成两半,接着身体五官开始发生变化。
一头白发转为乌黑青丝,四肢骨架变得纤细,连身高也变矮了几分。
不出数秒,
沦为了一个女扮男装的绝色佳人。
那张妩媚面容上挂着计谋得逞、占到便宜的笑意,令陆雪琪脸上寒霜更甚了。
金瓶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拨开天琊的剑锋,问:
“我自认捏的得毫无破绽,连声音都与他别无二致,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陆雪琪收起天琊,脸色依旧:
“男人身上不会有女子体香,再者,他也从来都不会如你这般轻浮浪荡。”
金瓶儿闻言,忍不住嘟起嘴:
“唔……这倒是个疏忽,不过不打紧,反正也不是要装男人。”
金瓶儿将那张被她撕成两截的符纸人交到陆手里,解释道:
“此技法曰面人】,是我十多年前从一个姓周的老江湖骗子手中得来的。”
“此非寻常易容小术,乃是可以真正改容易貌的上乘手段。这不连你也没看出来,足可见其可靠之处。”
听她讲完,陆雪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原来,你是准备班门弄斧。”
陆雪琪的表情有些古怪,这门手艺,她早在当年大灵山就见许知秋施展过。
她也猜到了金瓶儿口中那姓周的老骗子是谁了,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怎么?”
金瓶儿不解,
“凭这还瞒不过他的眼睛?”
陆雪琪沉默以对。
真到了一定道行,看人看物不再只观其形,还会望炁。
以为凭这个把戏能瞒得过他的眼力?只能说太天真。
“那也无妨,我这里还有后招。”
金瓶儿似是也猜到了这一点,接着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儿:
“这里面是化元丹,可将真元从体内暂时化去,并抑制窍穴从外界纳炁,变得与凡人无二。届时任他眼力再强,也绝对瞧不出端倪。”
这番一解释,就连陆雪琪也拿不准了。
金瓶儿早前就将计划大概与她说过一遍,很长时间以来,陆雪琪始终都处于排斥状态。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举棋不定的心理。
“你还在犹豫?”
金瓶儿面露讥讽,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