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此处,他换了一副揶揄口吻,问那玲珑:
“按说,从伦理上你该算它生身之母,可它偏偏对你有了不伦之情,却不知你心里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玲珑像是被问住了,呆呆愣了好久。
回顾往昔,横跨数千年。
一切恩仇情孽,又哪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
“长生长生……有些路走偏了再想回头,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她双目有些失焦,柳眉间有股淡淡悲戚,左手搭在右肩,轻柔的抚摸着被她披在身上的那件紫色丝绸。
“他所造下的一切恶果,其罪孽皆在于我,这一次,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更为相称的结局。”
听完,许知秋低头沉思了几秒,忽的起身:
“人待人是无价宝,你既有此仁心仁义,那我也不妨支持你一回。”
玲珑一喜,“那么?”
许知秋朝她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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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了南疆这一块后,许知秋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右,他一直在门内闭关琢磨那杆苍生迹。
虽说有天帝传给他的使用权限,但其中门道儿毕竟还得自己一点点琢磨才好吃透。
结果竟让他真的从中整出了不少收获。
苍生迹乃是人道圣器,非但其中的人道愿力能给许知秋带来增益。
此外还有一项功能,那就是回溯人道历史。
千万年来,历史中曾出现过,但早已泯灭于时光中的各种真法奇术、珍贵丹方、甚至许多藏宝遗迹,对他来说全都如掌中观纹。
凭借天心状态,他几乎每天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将这些失传的技艺不断浓缩精炼。
而那些奇珍异宝埋藏的地点,他也一一将位置标记告知了联盟中人。
当此时刻,为大伙儿能助力一分是一分。
他这边稳步进益,外面的计划也是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统合人间修士一事,由于对魔教做了一定的利益让渡,剩下的工作联盟进行的很顺利。
但说到底也只是暂时把大家拉到一个桌子上,好歹能对话了,不至于一见面就干起来。
至于能否放下戒心,精诚合作?这其中恐怕还得经历几番波折。
于是,第一次全体修真人士会议,亟待举行。
所谓的“全体”,乃是当下正魔二道,加上整个修真联盟序列,这几乎囊括了天下间九成九的修士。
这等盛会,许知秋无疑是要出席,且占据主位的。
就在参会的前一晚,许知秋难得出了洞府,特意到下院转了一圈儿……
“诶,你这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有闲心来下院了?”
渠娘对于能看见他有些惊喜。许知秋呵呵一笑:
“洞里待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我……”
他说着说着忽的卡壳儿了,四下瞅了瞅,“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蹓跶一会儿就上去了。”
“……”
渠娘算是为数不多深彻了解他的人,
一眼就从他看似正常的表现中看出了反常。
整个三一,除了时常云游在外的周一仙老爷子,也就自己能跟他讲上两句敏感的话。
他若有苦水儿,那么除了和自己倒,还能找谁呢?
可眼下瞅着他偏偏犯了别扭,又抹不开脸和自己叨咕,而在那无所事事。
“这么些年,你心里一有难受的事就是这副闷葫芦的样子。”
渠娘叉着腰,轻叹了口气:
“让我猜猜,是在惦记她吧?”
许抬眼瞅他,“你说谁呀?”
“那个合欢妖女。”
许知秋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
“……别这么埋汰人家。”
“呦”渠娘不是好眼神瞅他,“这就心疼啦?”
许知秋噗嗤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拿自己开涮。
渠娘紧跟着却道:
“你心里有愧?”
许知秋被问得一窒,跟着点了点头,
“总是我牵连了她。”
眼下大劫当前,他心中纵是再愧疚苦闷,却也无暇他顾。
这就更加平添了几分愧疚。
后面他所能做的,也唯有尽力顾好剩下的人。
哪怕抛开那些拯救天下苍生的宏大叙事,这世上还有很多他由衷在乎,由衷想护持周全的人。
比如徒弟们,比如小徒孙,比如眼前渠娘,比如……
“我看雪琪上次来了,你俩和好了?”渠娘主动岔开话题。
许知秋答非所问:
“雪琪现如今是小竹峰首座,近来又多事,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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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碎叶城史无前例的被塞满了。
城中二三十万乌泱泱的,俱是神通广大的修士。
天下间九成九的修真力量尽数汇集于此,真可谓盛况空前。
中央广场上,正魔人士分列广场两端,如泾渭分明。
由于人多嘴杂,吵嚷声议论声搅得沸反连天。
而在高层议事的大殿中,却是有些出乎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