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抗的余地。
短短数个月的时间,以河阳城为中心,方圆两千里内的凡人、骡马牛羊全都被强制迁走。
可谓是鸡犬不留。
按理说,这撑船的老头也在其列。
也不知他是怎么钻的空子留了下来。
“这位年轻相公你给评评理,小老儿我从小生在这片山水,凭啥那帮仙人老爷发句话就得把我们撵到千里之外去?还有天理么?”
“老丈,您这话可不对了,这也是为了您的身家性命考虑么?”李不迟耐心劝说。
“他们打他们的,跟小老儿我有啥关系嘛?”
老头儿显然有一肚子火和他抱怨:
“我不想搬,结果那帮没屁眼儿的差役为了撵我走,趁着半夜愣把俺的船给凿嘞!还有俺那邻居家的,房子都给点嘞!”
“那是有点过分了。”李不迟又问:“不行就搬呗,何必跟他们置气,再说不是给安置费么?”
老头一瞪眼:
“那才给几个钱儿啊?再说要钱干甚?小老儿有家有船,傍水而居,平日就爱蒸上一尾青鱼佐酒,结果非要给我撵到千里外的草棚子里去住,这还叫我咋活么?”
李不迟也唯有苦笑,不再劝了。
似这等无牵无挂又无软肋的老犟种,谁来了也没办法。
“到时候打起仗来,老丈你可有性命之虞啊。”
“嘿!他们打他们的,小老儿我可不怕。”
他指着头顶青天,问李:
“诶小哥儿,我听说那帮仙人老爷之所以要打仗,是因为上头的神人要下界,要夺了我们这帮人的……那叫……叫灵啥的核桃?”
“是灵性真核。”“对,那照这么说,我老汉这八九十斤肉还挺值钱嘞?也不知道这东西有啥用,不顶吃不顶喝的。想要大不了给他们就是了么。之后我还打我的渔,岂不消停?”
“可是有人不愿意给啊。”
老头儿闻言瞪眼:“哪个傻子舍财不舍命!?”
李不迟摇头苦笑。
这老头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了。
自古以来,
只要是掠夺的过程,就必然伴随着奴役和杀戮。
想到即将到来的、可以预见的一场惨烈厮杀,他心中就愈发的沉重阴郁。
数日前,
南疆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使得十万山川移位,数百条河流改道,灾情殃及方圆近乎万里。
刹那间,整片南疆大地不知多少山峰崩塌,不知几处地泉喷涌,一道道青气白光直冲南疆天际,天空群星变幻,不知其中有何奥妙。
待一切恢复平静,只剩中原群修战战兢兢,犹有余悸。
事后联盟派遣人手赶赴南疆统计受灾情况,转了一圈下来,却发现位于上古“荣山”和“巫山”夹角的那片千里地带受灾尤为惨烈。
至于那座本是天帝故乡,处于重复时空的上古山村,更是完全找寻不见了。
这等超大规模的反常异象,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或许神裔降临,就在眼前。
而人道存亡,亦将在此一役中定夺。
见李不迟忽的走神了,那老头唤了他几句也不见答复。
老头遂摇头失笑一声,捞起那尾弓起来的青鱼甩在肩上,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家中寻酒去了。
至于所谓神裔大劫?
嘿!管我钓鱼佬儿甚事?
老头走后,李不迟仍在发愣。
突然怀中一阵发烫,忙取出丹青檄纸一看,却是集合令!
“莫非……”
忽的身后呼啸声连绵,好似滚滚天崩。
他陡然转头,却是不禁瞳孔一缩。
只见后方天际,浩瀚的剑光构成滚滚奔流,搅动着万千华彩向着前方延伸而去。
那浩瀚璀璨的剑气奔流,可不正是一个个御剑修士列阵所成?
压下胸口狂跳的心脏!
李不迟不敢迟疑,祭出一口飞剑纵身而起,汇入那股剑气奔流之中。
融入队伍之后,却发现气氛沉闷至极,大家都没有交流,只是向着原定计划中早已预演过上百次的战场赶去。
随着下方山川掠过,千里横渡。
前方地平线,十七八座造型方正,玄黑与暗红相间的“山头”并入眼帘。
那些“山头”呈现宝塔形态,
有三级阶级,高八丈,长宽各四十九丈,其上勾勒着密密麻麻的上古符文。
只见修士队伍中陆续有剑光分离出来,朝那十七八座“山头”飞去。
李不迟心下一沉,心底有个说出来羞耻的幻想——幻想着此次集结与之前那般,同样也是一场演习。
但很快他就死心了。
那些个落入“山头”上的修士,各自列阵四方拱卫,并踏起罡步持颂法诀,却是往次演习没有过的流程。
那些“山头”,其实是《人道周天万灵封界大阵的阵基。
为了使其坚固不易损坏,皆是由首山铜矿掺杂庚金之精铸造堆砌。
单论造价,足以使一个中等规模的修真世家倾家荡产。
而这样规模的阵基,整片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