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安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哈热气暖手。
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少年,抵挡不住这般的严寒,身上的那一点热也消没了。
他就想着到时候回侯府的时候去兵器库挑个兵器练练。
出来的时候,林风头戴斗笠遮雪,坐在马上,手握缰绳,神情一如既往严肃。
他在这里等了许久,却一点也没有因为天冷而身体颤抖。
看见自家主子来了,又见他身上没着避寒衣物,就要下马,却被谢澄安制止了。
林风不解:“小侯爷不久前才生过一场病,这么快就忘了吗?”
林风和谢澄安是青梅竹马,甚至早超越了主仆情谊。
所以一直是管他叫主子,既不显得生疏,又不僭越。
但是他一生气起来就会喊小侯爷。
怕的不是林风生气,而是他一生病,那林风就不吃不喝,直到他病好为止,上次谢澄安忽然晕倒他就是如此。
谢澄安重情,那么就有了软肋,他被林风抓住了软肋。
想怒无从怒。
谢澄安抬脚上阶没理。
谢澄安撩帘子入车前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皱,此刻心里有种笑看过他人全部人生之感。
他知道林风不甘愿只当个小小侍卫,所以他借着休息时间偷偷背图纸练习兵法,好有一天,跟随他一起上战杀敌,就算是当个小吏也心满意足。
前世他的确是跟随谢澄安上了战场,在谢澄安要为父报仇的时候,林风跪下来磕过三个头求过他。
林风是悍将,这是他前世就领悟到的,让他当个侍卫当真埋没。
马车开始行驶,谢澄安坐在里面,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这只右手其实没什么事,但就是因为习惯使然,他不用右手提刀甚至是提字。
“主子怎么不拿折扇了?我看前几日都还拿着。”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还夹带着风声。
谢澄安拿来旁边备着的毛毯,若有所指的笑道:“我想给别人留有一个好印象,装一个文人,哪成想还是被人当成了登徒子。”
外面也传来了一声轻笑。
外面的雪停了,坐下的马车也停了。
谢澄安在车上睡了个饱,这会儿颇有精神,他进府到兵器库选了个趁手的长剑,在覆厚雪的梅花树下舞剑。
剑出鞘,只听一阵哗剥声。
起初谢澄安用的是左手握剑,又抛在半空,换成了右手。
地上的梅花被他的衣袂带起飞至高空。
又被凌厉剑气削成两半,落在肩头,甚至还有碎雪。
梅花枝有一头在晃动,只听“唰”得一声,剑尖已至其喉,地上的糕点掉了一地。
阿木吓得一下子跪在雪间,不算厚的衣裳隔离不了雪的寒冷,从膝盖处传上来冰的他身体颤了几颤。
不久前的压迫感也向他袭来。
谢澄安把剑归鞘,立在一旁,扶阿木起来,问道:“泉溪街东门有情况了?”
阿木抖了几抖,狂点着头。
“说话,”谢澄安放开他,“你这样让我怎么用你?”
阿木抱着手尽量使自己暖和,他缓了一会儿才敢去看谢澄安的眼睛,说:“昨天夜里,泉溪东门的粮仓进了两个蒙面人,各抱着箱子飞檐走壁离开了。”
“我……我想追也追不上。小侯爷……”阿木为了活命专门打听了谢澄安,他又要跪,说:“我很有用,我什么都能干,我什么都敢干,请您收下我,我蒙了您的恩,一定百倍回报,让我追随您。”
谢澄安及时扶住了他,不让他磕头。
谢澄安垂眸道:“正好,有一个官职给你,拿的还是公钱,吃的是公粮,你要不要?”
阿木大惊,胸腔起伏,差点喘不过气了,他忙说:“小侯爷、贵人,我……我只需要有吃有喝,其他的我根本不敢奢望,我不能,我不行啊。”
谢澄安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敢干吗?”
阿木噎住。
低下了头,半晌又点了点头。
谢澄安唇角一勾,贴近他的耳边,说:“我要你先在都察院里当个胥吏,在这期间你好生干,最好能比做跑腿的叶逍干得好。”
阿木似是懂了,主子是要让他往后能牵制住叶逍。
顺便做他的眼睛。
阿木很聪明,谢澄安对他也很满意,说:“去找林木给你找身暖和点的衣裳来。”
阿木学着下人们作揖,要走时又停了下来,恳求道:“小侯爷……能多赏两件吗?我有一个阿姐……她……”
谢澄安应下了。
阿木欣喜,正要跪下磕头拜谢,却听见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
阿木蓦地去看,就见安定候踏雪而来,提剑猛刺!
阿木吓得退后好几步。
猛听“锵”得一声,谢澄安提刀格挡!
父子两人在雪中比武,招式各不相让。
树上梅花瓣被打的好不凄惨,阿木看的喉结滑动,又被横扫而来的雪甩了满身,冷得他遍体生寒,他非常狼狈的跑了。
谢澄安退后半步,背靠梅花树。
他随意挡了两下刺过来的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