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尸体是如此的脆弱,那手臂被提起,如此,失去灵力在肌肉中的调和、失了韧,仿佛就会被捏断筋骨,血管破碎。
江华难免想起那人所言的:“天地伊始,乱世将倾。”不置可否。
她清楚。身于乱世前,她必须力争上游才有先破而后立于乱世夺机缘得大道的底气。
引气入体,淋漓流走经脉,强化血肉,通达神使,将灵力向外化。
凌霄仙尊,至于上空。他看着女子与她手中的长剑,似浑然一体、犹如天作。
寒夜中锋利的软光天地本就忽暗,此刻,却是忽的一道剑芒映照着四周的残垣断壁。
一剑。
此番所见证的,便是她此番剑道的极限。
同境界下能与无情道人不耻上下他人铸石,将其斩杀所以仅是分身却也称得上一句同界无敌、世无其二。
黑云未散,所渡劫之物尚且蛰伏。
入宗近十甲子。凌霄仙尊的立场她信不过、她信不过修士。
修士,与天争命,自得机缘。
江华此刻可以依仗的唯有宗门所傍的天地规则,她可以对无情道人下手是因为他入魔与人族有异。
她有揣测,凌霄仙尊之所以袖手旁观,因为他即是宗门大道的见证者。
于天道,人、妖、鬼、魔,众生平等。
当江华留意自己的经脉时这才发觉右小腹的肌肉曾多处贯穿伤、肌肉绷断牵扯到神经、隐约疼痛。
手臂上的伤势倒是少的,只有约莫八剑,但血流的吓人,隐隐有将她的白袍向血液的方向拉扯的趋势。
而当她真的拉扯出那一剑时,身旁赫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凌霄仙尊,一袭华服,又恢复了耄耋之容、不惹尘埃。目光竟是有些绸缪地盯着地上那把龙吟剑。
“亡的。并非是他本体,在下猜想,江华小友也能感受得出,他此刻修为大损,却是找到了新道。”
他有了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大道争锋,他此刻只是在陈述二者对立的事实。
对无情道人最先起杀心的,并非是他,而是江华。
江华不知可否,那双狐眼轻轻扫向那柄龙吟剑。
那把剑入地一寸,通体玄黑。
虽在于无鞘的交锋中剑锋竟有几处凹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只需打磨便即刻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江华持无鞘剑插入那颗心脏。
刹那间,在上腔静脉,右肺动脉两组从剑尖向上穿过的驱动下,主动脉也挂在了剑身,其上的血肉便包裹住了无鞘剑的躯体。
冰霜由剑身向其延伸。
健康的黄红交织除此之外偏灰的质地以及那层薄薄的覆膜,无不彰显着它的健康活力,只可惜被洞穿前它已被取出来足够走的时间无法维持像刚取出时那样健康的跳动,但尽管他已如此,却仍然能让人联想到它跳动时让人垂爱模样。
其中的脉络清晰,略带荧光。
一眼就让人识破它并非是人的心脏……
江华忽的想起她入门、拜师的那日。那时,天边的骄阳是如此的鲜明不同于此刻的阴沉;那时,她也不过及笄,登仙门、拜恩师,自诩风光。
师尊一手拉起她的胳膊,她跪拜后,两人共饮茶水。高朋满座,她收到的贺徒礼不计其数。
灵茶润过喉管,似清泉穿石。
峰外,冰雪肆意飞舞。
师尊送了她第一把随身的灵剑,为她传授宗门心法。他言:“入无情道,斩私欲,怀苍生,证剑心,君愿否?”朗目疏眉,一袭白发与杯中光影重叠。
江华抬眸道:“愿从。”她所从的向来是大道。
无情道人入魔,在无鞘剑使对方血流不止时已是板上钉钉。
除却那颗心脏之外,那些冰霜自然也顺着地面接触到了龙吟剑的剑身。
那柄长剑此刻已是无主之物,贝纳灵力催动的冰霜所致也顺势化作一道灵力,便往无鞘剑上冲来。
由冰灵根带动灵力所引导最先凝结成的位置是鞘口(银),随即是腱鞘的通身(墨黑),两级护环、剑标(银)。
那剑柄隐隐发出一声短暂的龙吟,但很快又被那无鞘剑身上的剑气压下。
随即,寂静无声起来,只是在那剑鞘的通身浮现出一只银龙作纹。
银丝环绕,血肉重组。
江华看向了无鞘剑的剑首(持握),那已经有些腐化的剑穗隐隐透露着万年前的因果。
——自鸿蒙起,无任何人知晓的转变在这天青州自上而下。
原先所使用的功法流派,灵宝灵草灵药都失去了与天地的联络。
它们本就依让天地而生,此刻失去了天地的护佑,竟也成了只能一时食以口服之快的无用之物。
没有天翻地覆的战斗,只有规则自上而下的变动。
功法无法施展其威力,灵草、灵药无法救治伤者,灵宝无法彰显神通。
上一个时代被称为武者的时代,生活在所见即所得天地中的族群皆是靠强化□□获得绝对的力量再由力量转化为权势反哺于自身,向上攀登。
那时的妖族趋于绝对统治的地位。
然而,那个时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