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骑马立在原地,看着那一行人往她来的方向去了,又思及皇兄素来行事之周全,必不会让幼青出意外的,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才驱着马往回走了。
陈度也紧跟着长宁往回走,他才不会这种时刻上去打扰陛下追人。
殷胥策马极快,心中一沉。
虽然此回行猎提前遣人驱逐了较凶猛的野兽,可凡事没有十全十美。
随从望着帝王的背影,很明显能觉察到骤变的气氛,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陛下怎地突然驱马如此之快。
片刻之后,陛下终于慢了下来,伴着陛下出生入死的“月啼乌”也在原地踢踏着马腿,似是有些难得的兴奋和喜悦。
众将皆不明所以,顺着陛下和月啼乌的目光望了过去,只望见了斜枝掩映之下匆匆一瞥而过的白马和半片浅青衣角。
待走近了瞧,众将又有些不敢认。
那,是薛二?
所有人脑中都浮现那桩恩怨,除此之外薛二也和陛下没有交集了吧。
众将虽然知道这桩旧事,但其实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么几年随着陛下出生入死,他们真不觉得陛下是因那种小事而斤斤计较的人。
可如今,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真记恨薛二?耿耿于怀?
万一若是,陛下见到人了,真的大发雷霆了,他们这是拦还是不拦?不拦好像不太道义,像欺负弱女子,若要拦,好像也拦不住。
众人心中,百般纠结。
殷胥勒着马,月啼乌也不急,一人一马慢慢行着,同前头的一人一马,离得不远不近,正巧能看见,又不至于被发觉。
幼青独自行着,也没有再射猎了,行得极慢,只当是散心了。
已是秋日,林中一片肃杀之景,叶枯木落,日头渐渐西沉,马儿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枯枝。
幼青忽地想起,那里人去楼空,桌案上半盏冷却的茶,半卷翻开的书,从心口起泛上丝丝涩意。
马蹄踩过落叶,作出咔嚓一声。
幼青蓦然回头,殷胥就在不远处,斜枝掩映间,夕阳落幕时,久久地望着她,目光深深凝着,似蕴着千层波澜。
幼青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