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疾行过去,扬声打断这令人“动容"的画面。
“时辰不早,皇侄也是时候该启程了!”
陆镇的话音还未落下,前来送别陆昀的一行人中便已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提醒其余的人一道过去行礼拜见。
熟悉的男声入耳,沈沅槿当即打了个寒噤,耳畔似又响起陆镇那日的警告之言,顿时心生恐惧,忙不迭从陆昀的掌心心里抽回手。陆昀则是如梦初醒,慢半拍地扭身去看陆镇,没再称呼他皇叔,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臣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的陆镇横眉立目,眸色深沉,周身透着股戾气和阴鸷,似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那副不善的样子瞧上去,半点不像是来为陆昀送行的。沈沅槿垂下卷睫,看见陆镇紧握住剑鞘的手,顷刻间头皮发麻,一个可怖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涌:陆镇克制的是杀意。他想杀谁,她?陆昀?还是她和陆的/..沈沅槿不敢再往下深想,语气生硬地催促陆昀道:“二郎,时候不早,快些上车罢。”陆昀这时候也感觉到她在害怕陆镇,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些担忧和恳求;
他怎忍心让她为难,亦不愿让耶娘、外婆和阿昭她们瞧出他与沅娘同太子殿下之间的纠葛,纵使心心中有千般不舍,现下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向马车,立在车边同众人道出分别的话语。
沈沅槿掩着惧意和不舍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朝陆昀挥手告别,陆昀便也笑着回应她,片刻后,踩着脚踏上车。
在场众人的目光皆定格在陆昀身上,独陆镇懒怠看他,带着隐隐的怒火,旁若无人地走到沈沅槿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耳语:“孤今日就在别院等着你,一个时辰后,你若不来,孤不介意去你房里槽你。”陆镇将那个不堪入耳的字眼咬得很重,沈沅槿简直气到肝颤,猛地攥紧了袖口处的柔软衣料,咬牙切齿地道:“我会准时到。”“孤今日心情着实不大好,娘子最好能言而有信;否则,你那从前的夫郎出得了长安,却未必能平安抵达江州。"陆镇阴恻恻地放完狠话,肆无忌惮地触上她的腰肢,鼻尖在她的发上嗅了嗅,淡淡的桂花香,约莫是抹了桂花油疏发的缘故。
大庭广众之下,他竟上手摸她,又靠得这样近,沈沅槿当即绷直了脊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幸而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陆昀乘坐的那驾车上,暂且无人往她这处看。
数丈外,陆昀在车厢内坐定,朗声吩咐车夫启程,而后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望向窗外神情凝重的众人。
帘子扬起的那一瞬,沈沅槿立时警铃大作,赶在陆昀探出头前,低声提醒陆镇一句“此处人多眼杂,还请殿下自重”的同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段距离。莫说沈沅槿担心心被人瞧见,就是姜川眼看着陆镇竞在外头对从前的“临淄郡王妃”这般举止亲近,亦不免感到紧张担忧,盼着他能即刻恢复理智,赶紧离人远些,免得落人口实,连累沈娘子那厢也不好做人。身前一空,微凉的冷风扑面而来,陆镇被凉意刺得清醒了些,幽深的凤目逡巡在女郎的发髻和后颈间,按捺住躁动的心思,一个转身回到客舍,自去牵了马出来,跃上马背。
姜川小跑着方勉强追上陆镇的步子,待他走到马厩旁解去栓住马的缰绳,陆镇那厢已然疾驰到百米之外了。
车厢内,陆昀的目光迟迟不曾从灞桥边移开,直至那些于他而言最为亲密的人化作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再也看不见了,他方依依不舍地落下车帘。心里空落落的,陆昀愁绪万千,红着眼自怀中取出徐婉玥亲往大慈恩寺为他求来的平安符,来回看过几遍后,小心翼翼地装进沈沅槿送给他的荷包里。不多时,陆昀所乘的马车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沈沅槿等人的视线中。徐婉玥在陆昭的悉心安慰下勉强止住泪意,让陆昭和魏凛等人先上马车,“我去同沈娘子说两句话,随后就来。”
陆昭亦有话想要亲口问一问沈沅槿,站在原地踌躇不决,魏凛顺着她的视线上下打量了沈沅槿一番,乌黑的目格外在她的丹唇和桃花眼上停留了稍许时候魏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出言劝身旁的妻子:“阿娘显是有话要单独与沈娘子说,宜娘何必在这时候跟过去,待阿娘说完,宜娘再过去不迟。”陆昭经他这样一劝,随他先上了马车。
陆昀的离去,最为伤心的人里除了日复一日看他长大的陈王夫妇外,当属陆昀的外祖母赵夫人。
赵夫人上了年纪,需得借助拐杖方能走稳步子,可即便如此,她今日还是亲自前来送陆昀一程,并为他带来许多实用之物,譬如衣物、药包和细软等物件这些年来,陆秩一直深觉愧对于待他一片真心的秦淑则,自然也愧对她的阿娘赵夫人;如今他和淑则唯一的儿子又离了长安,叫他如何不伤怀。寒风料峭,陆秩担心赵夫人的身子骨经不住,少不得过去劝她上车,早些回府安歇。
另一边,徐婉玥赶在沈沅槿上车前叫住她,面容慈祥地端详着她,“好孩子,谢谢你能前来送别二郎;二郎心里牵挂着你,今日你若不来,他怕是不能安心地离开长安。”
她的眉眼当真和蔼极了。
沈沅槿每每看到徐婉玥,时常会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的母亲;对于她,沈沅槿向来只有好感和亲切,因道:“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