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太子妃
沈沅槿被陆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疑惑地抬眸看向他的脸,轻声发问:“殿下不是说休沐日去见人吗?”
两道目光交汇在一处,陆镇有一瞬间的愣神,恍惚间仿若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响,他自燕云之地戍边归京,沈沅槿立在人群中不算显眼的位置随众人一齐迎接他,他那时淡淡扫视众人,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停顿。他那时不知何谓心动意动,脑子里想的竟是她的出身卑微,叹她空有一副好相貌,他那时,究竞在高傲自大些什么。倘若他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而非亲自帮陆昀搬出陈老夫人,甚至许以承诺提携沈氏,陆昀焉能迎娶她,他亦不必与她蹉跎那好些年的时光;到如今,他成了强拆他二人姻缘的恶人,为她所厌弃,再要赢得她的真心,难如登天。陆镇心中有悔,却也只能自食苦果,但见他的眼底蒙上一层遗恨之色,然而仅在一息后,他的面色便又恢复如初,“沅娘在别院里闷了多日,现下天色尚早,我带你去夜市上散散心。”
他的眼神转变太快,沈沅槿笃定自己方才必定是看错了,他那样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岂会容许自己有遗憾悔恨之情。沈沅槿未将刚才所见放在心上,在他怀里颔了颔首。陆镇抱着她出了府,登上车。
华灯初上,夜市逐渐热闹起来,马车过了城门,缓缓驶入城中,沈沅槿掀起帘子向外看去,此间街道上仅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灰墙民房内散出的点点灯光小半刻钟后,陆镇携沈沅槿下了车,温声道:“沅娘素日里爱看书作画,待会儿用过晚膳,我陪你去坟典肆买些书本画册。”不是询问她,而是直接告诉她,因为知晓她喜欢,所以他将要这样做。沈沅槿联想到白日里他同自己说过的话,忽觉她或许还有机会赢得他的信任,令他疏于防范,待时机成熟,她还有机会逃出升天,只是这回,她需得想好完全的应对之策,最好能让他相信,她果真是身死了,而非逃离。夜市上,陆镇陪沈沅槿吃了些民间小食,又陪她去脂粉铺里挑选几样膏脂香粉,命姜川付过钱,牵了她手并肩而行。二人在一处巷口寻到了坟典肆。
肆内生意不瘟不火,寥寥几人或穿行在七尺有余的书架前,或立在书架前借着烛光翻看书籍。
沈沅槿仔细翻找良久,自书架上挑选出数本感兴趣的书籍,又在后排的角落里寻到一本有些年头的旧画册,因见其上所绘图案颇具沙洲壁画之风,美轮美奂,当即爱不释手,饶是陆镇主动要来帮她拿,亦被她婉言谢绝。一时归至别院,上房各处的灯烛俱已点燃,整座院子皆被照得亮堂堂的,晚风拂过,檐角处的铜镜便随之叮铃作响,悠扬清脆。那些风声和铃声,这两月里,沈沅槿不知在那间囚笼般的屋子里听到过多少回,早已麻木了,这会子在笼外听见,不免又是另一番心境。身侧女郎似被檐下的铜铃吸引了目光,就连路也顾不得走了。那铜铃于陆镇而言无甚特别之处,驻足略看一眼后,转而去端详沈沅槿的神情。她的眼中尽是怅然之色,眉心亦微微蹙起,像是被那道铜铃声勾起了心事,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夜里的晚风怪刮人的,况她身子又弱,陆镇恐她受凉生病,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抱起她就往偏房里进。
沈沅槿兀自在小几旁坐下,信手翻开那画册来看,将陆镇晾在一边。她被他关在此间多日,心里有气是应当的,合该冲他发泄出来。陆镇低头去瞧她手里的画册,轻咳一声缓和沉闷的气氛后,没话找话:“矿石制成的画料暂时还不可归还给沅娘,沅娘若想作画,可用徽墨、花青和胭脂。”
沈沅槿的印象中,陆镇的字虽写得不错,然而于丹青上,似乎并不擅长,起码在她同他相处过的日子里,提笔作画是没有的。倘若她的推测不假,陆镇能够知晓花青和胭脂可作为画料使用,要么是知识储备足够多,要么就是特意问过喜欢丹青的人。他大抵,是怕极了她会再次服用朱砂损伤自身。沈沅槿得此消息,越发笃定陆镇对她是动了心的。
她现下要做的,便是佯装渐渐被他打动,假以时日,必能叫陆镇信以为真,放松警惕。
“殿下是怕我会继续服用矿物画料损伤自身?"沈沅槿说话时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陆镇不假思索地点头,大方承认这世上也有他会感觉害怕的事物,“怕,怕沅娘会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更怕你会不惜命。”“殿下多虑,若非殿下那段时日欲强迫我怀上孩子,我又怎会无端服用丹砂避孕?“沈沅槿如今毫无筹码,能够倚仗的唯有陆镇那点还未转移至她人身上的情意,既是做戏,自然要做得全一些,抬眸去他的眼,状似于心不忍不忍:“只要殿下不再对我行那起子囚禁、强迫的混账事,我亦是惜命之人,断不会再自寻短见。”
强迫她的那三次,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抵触和抗拒,哪怕他自己亦毫无头先那几次的舒畅快意,却还是一意孤行地拿她发泄胸中的怒火和情.欲,那时的他同只会发禽遵从本能的野兽无异,当真混账。她的身子本就瘦弱,必定受得艰难。陆镇追悔不已,再次向她保证:“不会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关着你,也不会强迫你。”沈沅槿听后一言不发,只那般默声看着他,似在用目光告诉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