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从容不迫地反问他道:“既然殿下的假设并不成立,那么我的答案也就不重要了,不是吗?”好一个“各有坚持,绝无退让",他已如此低声下气,她竟连句软话也不肯说与他听;她既这般好赖不分,何妨由着她去,横竖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是东宫还是别院、抑或妾室还是外室,他都不介意。陆镇撑着一口气,装不在意,云淡风轻道:“是不重要。夜已深了,回吧。”
“嗯。“沈沅槿低低应一声,视线从碟中红彤彤的石榴上移开,起身离开。姜川川在楼下等候多时,盼能瞧见自家主子求娶成功后的喜悦之色,不成想,主子脸上非但无半点喜色,眼底似结了寒霜,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得骇人。殿下会有如此表现,不消多想,必是沈娘子再次拒绝了殿下的缘故。今日的一切,明明都准备得十分妥当细致,姜川敢肯定没有哪一个小娘子见了会毫不心动,况且殿下的相貌和身段放在整个赵国都是极出挑的,不知沈姐子那厢的心究竞是用什么做成的,竟是冷硬至此。殿下的心情很不好,姜川不敢贸然开口同他说话,亦不敢靠他太近,只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在一处岔路口看他与沈娘子分道扬镳,便知他今日是不会在别院里留宿了。
果不其然,陆镇径直穿过园子,直奔马厩而去,自行牵来一匹大宛马走到府门外,板着脸沉声吩咐姜川几句,按辔上马,孤身望另一处私宅去了。翌日上响,姜川依陆镇之命,将浮光楼上的茉莉、绒花、金荷等物件一并送到沈沅槿的屋里归置。
陆镇一连数日未再踏足此间,姜川每日无所事事,不免心里打鼓,忧虑他的前程和沈娘子今后的处境。
陆镇许久不来,沈沅槿倒乐得清闲,这天午睡,静下心来算算日子,恍然发觉,姑母诞下的幼子快要满周岁,也不知她的身子恢复得如何了。东宫。
陆镇让自己沉浸在堆积如山的事务中,直至月上中天方心事重重地回到少阳院安歇。
许是睡前那碗安神汤的起了效果,陆镇阖目躺下一刻钟后,陷入美好的梦境之中。
金殿中,绿发堆云的女郎素着一张粉面,手中执笔坐于窗前绘制丹青,她的腹部隆起一抹弧度,显是有孕在身。
她何时有了身孕?陆镇呆愣在原地好半响,就在他快要反应过来自己约莫是在做梦之时,罗汉床上的女郎发现了他的存在,搁下画笔,偏过头来看他,唤了他一声"时漾"。
“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早?“女郎抬首望向他,一改先前的冷淡态度,温声细语地问。
陆镇被她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喉咙也跟着发紧,然而还不待他给出回应,却又有另一个“他"走到女郎身边坐下,而后极自然又亲昵地将手搭在女郎的肚上轻轻抚摸,认真答话:“忽然很想孤的太子妃,不知你在做什么,心情如何,索性今日事务不多,过来看看你,至于公务,晚些时候再处理也无妨。”话音落下,陆镇在女郎的床边半蹲下身,半张脸贴在女郎隆起的小腹上,似在全神贯注地感受她腹中的幼小生命。
陆镇的神识在这时候与梦境中的自己结合,他已猜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现实,却还是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忽而,脸上被那胎儿踢了一脚,他还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体验,即便不是真的,亦足以让他惊喜到手足无措,“沅娘,它动了。”女郎闻听此言,旋即莞尔一笑,嗔怪他大惊小怪,“这句话,时漾上回不是已经说过。”
她的声音清脆柔和,盛着笑意的双眼仿若夜幕中明亮的星辰,顷刻间,心中对她的思念和渴求便再难抑制,倾身托住她的下巴,垂首去吻她的唇。两人的唇瓣紧紧相贴,陆镇贪婪地掠夺她唇间的清甜香软,蓄势待发的舌尖往里抵,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
女郎显然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只得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张唇,陆镇急不可耐地探进去,正要加深这个吻时,梦境却戛然而止。陆镇从美梦中剥离出来,睁开睡眼环顾四下,天还未亮,身侧空无一人,独他自己卧于床榻之上。
梦中的那句太子妃,胎儿踢在侧脸上的那一脚,以及那个压抑多日的吻如走马灯般萦绕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卯时,黄门端来热水进殿,陆镇立在面架前捧一把水净面,思绪万千。宣政殿的早朝上,陆镇罕见的颇有几分心不在焉,于政事也不比从前勤勉。当日夜里,孤枕难眠的怅然感更是搅得他难以入睡,服用那安神汤也不顶用。
似这般又挨了几日,理智再难压制心底汹涌蓬勃的情感,陆镇认命,只想快些结束这段时日的痛苦。
眼下能结束这份痛苦的人,唯有她。
太子妃,一双人,他都可满足她;这既是她亲口开出的条件,断没有她再不认,不许,不允的道理。
陆镇心中有了决断,下晌便骑了一匹骏马,急急奔出宫门,快马加鞭赶至别院。
下晌的光线不怎么强,清风吹在身上甚是凉爽宜人,沈沅槿便叫岚翠半开着一扇窗,手里捧了一本泛黄的古籍,斜靠在引枕翻看通读起来。这边,陆镇快步行至檐下,不让岚翠等人通传,大手一挥示意她们不必跟着进房服侍,自个儿推了门悄无声息地迈进去。罗汉床上静坐的女郎沉浸于晦涩难懂的高深文字间,看得一知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