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走开了,凌静宜瞥了我一眼,好吧,这是个失败的安慰。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几乎同一个时间段,都有电话打进来,我们不甚其扰,把电话线拔了,耳根才算清净了。
对刘小叶来说,这是喜闻乐见的情况。她的想法很简单:作为新一届的颜值担当宿舍,现在没了家长和老师对恋爱的约束,居然没有人对我们宿舍发动猛烈的追求攻势,简直是天方夜谭,完全不合情理。
她摇头晃脑地说:“这哪儿是冬天啊?桃花满天飞。”
“嗯,烂桃花。”凌静宜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声音很是疲倦。
“难道要在宿舍里放把桃木剑?”真没想到,刘小叶还是个神棍。
她小声地嘀咕:“如果叶翔跟那个帅哥都算烂桃花的话,这个世界上也没一朵好桃花了。”
然后挨了凌静宜的一记白眼。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帅哥”是萧楠,她毫无悬念地收获了另一枚白眼。
……
许苑薇上完选修课,从图书馆借了书,不知不觉又绕到了西大门旁边的传达室。“应该再也不会收到信了吧”,她默默想,从最开始抱有一丝幻想到如今彻底失望,她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其实也不过就两周的时间。
“哎,姑娘,有你的信……”传达室大叔朝着她喊,这年头写信的人极少,一周一封的频率足以让大叔记住许苑薇的样子。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大叔的脸笑得跟上个月花卉展里那株怒放的菊花一样,亲切随和,布满了褶子。
从大叔手里接过信,在信件登记簿上签好名,她仍然不敢相信。信封上的名字和字迹无比熟悉又空前陌生。她摩挲着信封上的名字,迟迟不敢打开信。
“他会说什么?道歉?还是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边想着一边走,不知不觉回了宿舍。
“许许,今天我们去哪个食堂吃饭?周小西这个坏家伙,居然跟凌静宜吃独食!”刘小叶踩着小碎步蹦到许苑薇面前,一脸哀怨地说:“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还没等她说完,许苑薇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往旁边一缩。
“那个……我今天不想吃饭。”许苑薇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抓着包包上的玩偶小熊,“我去上自习了。”
她扭头出了宿舍,整个宿舍只剩下刘小叶一个人。她瞪着眼睛诧异地问:“今天什么日子?都没毛病吧?”
许苑薇独自去上自习。她把信夹在课本里,压在书包的最底层。这大概是许苑薇上过的最没有效率的一次自习。她无时无刻都想打开信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但她又害怕知道,反反复复,来回拉扯……
终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从里面掉出来折成心型的信纸。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从耳朵到脸颊都很烫。
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和她分手了,你还愿意跟我见面吗?我的电话是……”
刘小叶不仅爱好八卦,还热衷于星座运势,除了凌静宜之外,我们的星座都被她扒了个底朝天。
虽然她上周日宣告这周只有巨蟹座和处女座运势极差,可我严重怀疑,这一周我们都在水逆当中:
——凌静宜的脸色总是阴晴不定,回宿舍的频率也降低了;
——刘小叶的腰本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却在去食堂的路上摔了一跤,回归刚扭伤的状态;
——郑筱主演的话剧《罗密欧和朱丽叶》临时改期,跟她的选修课冲突;
——我每天收到萧楠的短信,《N.Z》想办个陆星洺的读者见面会,烦得要命;
——许苑薇这几天魂不守舍,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没一次答对;
——陈梦晓去学校泳池游泳,和清洁工阿姨吵了一架……
在整个低压氛围里,凌静宜是暴风眼。她的不耐烦呈现几何级数增长爆发态势,要不是她那张年轻好看的脸,我几乎要怀疑跟我们一起住的是个更年期妇女。
——“栗子蛋糕好好吃,要不要吃?”
“我不想看人体爆炸。”
——“我最近的肌肉硬邦邦的。”
“下次我家没煤气了,打电话给你。”
——“哈哈哈,这个漫画好搞笑。”
“你的脑袋里只装得下图片吗?”
从她最近的毒舌程度来看,凌静宜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你们有没有觉得凌静宜最近心情不好?”许苑薇问。
“也许大姨妈来了。”陈梦晓把一颗怪味豆抛向空中,在它落下来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接住。
所有一切的迹象表明——她的公司出问题了。对她这种完美人类来说,不存在金钱困扰,长相令人满意,学什么会什么,唯一有可能出现纰漏的是变幻莫测的商业世界。
周四晚上,我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嗯,那笔生意我不想接。”
她挂了电话,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冬天深夜的风冷得刺骨。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周二她去了Moster Cone公司的招标会,见到了决策层。
那天,她穿着驼色和黑色拼接的Fendi连衣裙,剪裁简单,外面套着Miu miu新一季的黑色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