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W市著名的“慕色”日料吃晚饭的路上,李离已经八卦完了所有她能八卦的事情。进入慕色之后,我们进入了闲聊时光——没有主题,跳跃式话题乱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对了,我给你推荐个作家,我特别喜欢他。W市应该有《N.Z》杂志吧,他一直上面连载。”
我挺直了脊背,突然有不详的预感。虽然对于作者来说,书迷越多越好,可被李离这种读了好几遍都不知道作者在说什么的书迷喜欢,似乎不是那么光荣。鬼才知道她究竟把作者原意曲解成什么样子……
“不会是陆星洺吧?”我有些忐忑地问。
她眉飞色舞地说:“哎哎哎……你是不是也看他的连载?很有才对不对?我们宿舍几个都是他的铁粉,就是一周一更太慢了……我准备写信去《N.Z》提议加刊。”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你真的看得懂……吗?”我绕着自己的指头,深刻地怀疑。
李离没来得及表达她的不满,就被侍应生截断,“两位,没有预定的话只剩下最里面的房间了,看不到江景,你们介意吗?如果想要江景位,要等两个小时左右。”
我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从来不等位,把人生浪费在等位上,还不如用在睡觉上。而李离,只要有好吃的,她对环境的要求可以降到路边摊。
跟着侍应生一路往前走,很多包间依然空着,李离压低了声音说:“江景又不能当饭吃,只要不靠近厕所,都是好位置。”
刚刚走过正中间的包间,“周小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过来,我的头发一阵发麻。今天刘小叶说双子座出门会遇熟人,我还嘲笑她是星座神婆——偌大的W市我才认识几个人呀,在学校里碰到叶翔也就算了,吃个饭居然还能碰到凌静宜?!刘小叶应该去摆摊算卦!
我转过身,果然是她。她只有一个人,面前却摆着三个人都吃不完的海鲜刺身、牡丹虾和其他一堆高级食材。
她的包间应该是整个“慕色”视野最好的,更吸引我的是她手里握着的瓶子——矮矮的,胖乎乎的,绘着樱花图案——“慕色”家的招牌樱花酿清酒,每天限量供应。我一进店就迫不及待问过了,然而被告知今日份全部售罄。
“你朋友?要不要一起坐?”她自顾自倒了一杯,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从那次夜谈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我们俩很默契地没再提起,也没有走得更近,反而有一些疏远。我正艰难地想拒绝的理由,马上被她接下来的一句“我点了三瓶樱花酿,应该够喝”动摇。
内心做了虚弱的挣扎之后宣布缴械投降,所幸脑子还没有完全罢工——我拖着李离的胳膊,对凌静宜说:“我们去个洗手间,马上来。”
李离显然在神游太虚,快到洗手间门口了,她问:“小西,我们不吃饭啦?”
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把她打醒。她一脸疑惑地问:“刚刚那是谁呀?”
来回看了两次,确定凌静宜没有因为喝多了酒也跑来上厕所,我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叮嘱她,“我室友凌静宜。她不知道我的家境,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
李离的嘴巴张得很大,“你居然还没曝光……”她啧啧了两声,“她们都瞎了吗?”
“在刚刚那个富家女的巨大光辉下,暴露了才奇怪……”在李离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谈论这件事。
李离像回光返照一样恢复了判断力,喃喃自语:“你们怎么没有产生同类相吸的磁场?她比原来的你还性冷淡……”
接着,我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我现在的人设标准,到慕色来消费极不合理。
“如果她问起来,就说你请客。”
李离看一看我,再看了一眼自己,“我哪里像富人?眼瞎原来也是会传染的……”
她在我准备拿起屠刀的眼神里火速逃离了,可惜她的方向感一如既往的没长进,我叹了口气,把跑错了方向的她拉了回来。尽管我的方向感也很差,可跟李离比起来,我就是指南针一样的存在。我妈一直觉得我们俩长这么大没丢了真是个奇迹。
我们回到包间,凌静宜已经把第一瓶樱花酿倒了个底朝天。我一阵心疼,都怪李离!给她们俩做了简单介绍,我翘首盼望第二瓶樱花酿赶紧送上来。
自从接收了我的警告,李离一反常态表现得像圣洁的观世音——吃了一块三文鱼腩之后,她姿态端庄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凌静宜看了她两眼,“你朋友不舒服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和李离对视了几秒——她即刻在我的眼神里接收到了“你妹的,给我放开了吃”的讯号。
“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在酝酿吃饭的情绪。”然后她开始上一盘光半盘,我差点翻个白眼直接晕死在桌子上。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凌静宜果然问到了送命题。
“我请客。”李离刚把一只牡丹虾塞进嘴巴,虾尾巴随着她说话在嘴角颤动了两下。她猛地一吸,虾哧溜一声滑了进去。她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巴,像一只偷吃了鱼的猫。
我迅速低下头,恨不得拿碗挡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