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尔望着黑色的魅影像骤风一样开走,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失去感再一次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按了按额头,转身向二楼走去,打电话给秘书,“通知各条线leader,十五分钟后视频会议,汇报项目进度。”
凌静宜从上车之后就闷闷不乐。
手机上有一条闪烁着的微信消息——小静,圣诞快乐!见到你很开心!
陈东尔用沟通工作为由加了凌静宜微信,盯着她通过了才继续聊项目。
凌静宜透过车窗往外看,道路一侧大概栽种的是冬青树,依然青翠的小树杈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风吹得小树向后倒去,哀伤突然袭上她的心头。凌静宜很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感伤在她看来是最无用的软弱,除了给自己增加烦恼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叶翔用余光瞄了凌静宜好几次,快到分叉路口时,问她是不是回铭盛。
凌静宜置若罔闻,有点恍惚——他在思考问题时嘴角总是不经意的扬起,紧张时不停捻动拇指和食指,表达认同时手指轮流敲打桌子……她避开他炙热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墙面,看到了放在荣誉学位旁边的合照,青涩甜蜜。
“你在想什么?”叶翔问了三遍还没得到回答,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究竟是对他没死心,还是想自虐或犯贱?”
凌静宜愣住了,是没死心吗?她把自己对陈东尔所有的感情可能性全都排列组合了一遍,也许天平曾经在仇恨和原谅之间来回晃动了一下,然而她迅速地把后者扔进了垃圾桶。
从来没有人像叶翔这样直白地给了她当头一棒。她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像是被人当面甩了一个巴掌。
“不用你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凌静宜昂起头,她在心虚时愈发强势。
“对!我有什么资格?”叶翔突然爆发了,“我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你一个电话,我问也不问就跑过来做你的冒牌男朋友?我到底图什么?!”
“所以你图什么呢?”凌静宜低声问了一句,随后,她甩甩头,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我有什么立场说你,真正犯贱的人是我。”叶翔高声嚷着。
“停车!”凌静宜的声音像是寒冰。
“你想干什么?”
“我让你停车。”
凌静宜冰冷的态度激怒了叶翔,他猛然向右驶去,狠狠一脚踩在刹车上。
车子刚靠边停下,凌静宜就拎包开车门下车。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很感谢你的帮忙,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凌静宜戴上墨镜,雪落在脸上,凉凉的。
叶翔气急了,一言不发,开着车子以120码的速度冲了出去。
凌静宜站在那里,先发了条微信到宿舍群里——我晚点回来,你们先去吃饭。然后打电话给Jacob,她计算着自己距离别墅的距离,考虑如果只能走回去,会不会把腿走断。
她裹紧了大衣,在瑟瑟寒风和飘扬的雪花中艰难往前走。
电话还没有接通,叶翔把车倒了回来,他摇下车窗,还是赌气的口吻,“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上车。”
如果凌静宜看到他俩的行径回放,她会发现,叶翔和她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彼此生气,互不理睬,一方后悔,给自己和对方找个台阶,最后和好,继续一起玩。也许下一次还会这样,循环往复,互相赌气。
“什么?”凌静宜纹丝不动。
叶翔下了车,走到凌静宜身边,拉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不要逼我抱你上去。”
Jacob仍然没有接电话,凌静宜抿了抿嘴,上了车。
车里空调开着很暖和,凌静宜在外面冻了片刻的身体慢慢回暖。她脱掉外套,里面是一条丝绸裙。凌静宜喜欢真丝和丝绒材质,可这两种材质的裙子对身材的要求异常高。即使是像凌静宜这样常年健身,站着的时候无可挑剔,坐下来也难免有一点点小肚子。她把包放腿上,贴向自己,用作遮挡。
两个人都沉默着。叶翔径直朝着铭盛驶去。
“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凌静宜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今天我看上的那件衣服原来被他抢走了!”叶翔的不爽溢于言表,“该死的,穿在他身上居然还挺好看!”
凌静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所有的重点都在他那件Armani 的大衣上?他才穿了5分钟就脱下来扔椅子上了吧?!对于我们刚刚谈的合作,你一个字都没听?”
“设计那一趴,你不用问我,萧楠跟你会更有话题。”叶翔直直地盯着前面,说:“就商业合作条款来说……”
叶翔略微不自在地转了转身体,“如果他不以那种让我不舒服的眼神看你,他所提的那些条款堪称公平公正典范,甚至可以说更有利于你。这是我作为一个律师的专业意见。”
凌静宜第一次对叶翔有了不同的认识,客观公正专业,不偏不倚,让她刮目相看。
过了一小会儿,凌静宜咬了下嘴唇,轻轻地说:“对不起。”
“因为什么?”叶翔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
“我刚刚不应该那么对你,还有我没办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