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睡得太早,今日起得便早,初阳刚悬至东空,林婉儿便已洗漱好。
用完早膳便带着晴儿,沿着去芙蓉园的小道慢慢踱步消食。
七月的晨风隐藏着丝凉爽,明光下的一切都闪耀着色彩。
百合、木槿、凤仙、茉莉……一丛丛群花也愈加美艳昳丽。
位于园正中的人工湖,接天莲叶无穷碧,群鱼难觅闲踪迹。
林婉儿没走一会便有些累了。
她懒洋洋地趴在那座向南的水榭中,呆呆望向搭在湖中心的廊桥。
直至一道声音扰了她的清静:“大姐也在?”
林婉儿微微侧身,瞧向声音处。
一位体态娇盈的女子,上着春绿绣彩蝶的及腰比甲。
两边露出两条丝光宽垂的长袖、及下身的粉裙上都绣着淡白的栀子花。
头上簪着支金蝶翅,垂下几串米粒般的白珠串,在日光下闪着亮白的珠光。
“四妹。”林婉儿有气无力地回道。
“大姐今日来此赏花?”
“嗯,闲来无事,坐吧。”
林兰儿便在林婉儿对面的美人靠上浅浅坐下。
她盯着林婉儿瞧了瞧:“大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看来没甚精神。”
林婉儿淡淡一笑:“许是睡的太长,反倒睡过头了,且说这日头,总引人犯懒。”
林兰儿赞同:“也是,最近这天越发热了。”
林婉儿的确是犯懒,因此没有与其闲话的意向,林兰儿也不是个没话找话的人。
两人一时无言,只盯着水榭外的湖面发呆。
硕大的碧叶下,游鱼不时上下窜动,搅出片片涟漪。
林兰儿突然主动出声:“大姐……”
“嗯?”林婉儿缓缓转头,看向她。
林兰儿面上倒显出犹豫。
“四妹有话便说。”林婉儿如今越发烦绕圈子。
林兰儿从袖中抽出绣着兰草的手帕,擦了擦额上微薄的细汗,又将帕子紧攥在手中。
“四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旁人听到,更不会传至鸣泉院半句。”
林兰儿微怔,看着林婉儿的眼底藏着复杂,但终还是吐口:“大姐最近还是多看着点瑶儿。”
“噢?”林婉儿挑眉,终于来了点精神:“四妹这话怎么说?”
“瑶儿的性子,想必昨日大姐也瞧出来了吧。
她这丫头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没人劝得住。”
“那三婶呢?”
“什么?”
林婉儿笑如微风拂面:“六妹这性子,若说没有三婶的功劳,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母亲……她,的确是有些过于偏袒瑶儿。”
“那四妹呢?”
“我?”
“四妹又是如何想的?”
林兰儿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摇头,嘴角溢出丝苦笑:“大姐放心,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只是母亲与瑶儿……却从来都是不肯听劝的,父亲那里,就更指望不上了。”
林婉儿一时没说话,令林兰儿莫名有些紧张。
半晌,她才终点头:“四妹今日这话,我心中有数了,不过四妹也不必过于忧心。
我曾听卜算的人说过,有些人天生根骨不佳,皲手茧足,什么东西都拿不住。
这种管窥蠡测又执迷不悟的、最终都会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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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瑶院中,林瑶儿正坐在一座花鸟梳妆台前,对镜试戴几根新得的簪子。
这些都是昨日说定事情后,小吕氏送来与她用的,另还送了几套时新的衣裙。
这时,小吕氏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头,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一直站在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春茶小声提醒道:“小姐,夫人来了。”
林瑶儿不舍地放下手中一根闪亮的宝石簪,起身去迎,声音明显带了丝不耐:“娘怎这时来了?”
见她这样的态度,小吕氏本来雀跃的心情顿时落下来,手指狠戳了下她的额头。
林瑶儿痛得叫出声,双手捂着头,跺着脚:“娘下手怎这般狠!若破了相,到时世子看不上我该如何?”
小吕氏直摇头:“不痛你不长记性!
就你这副嘴脸,对自家亲娘都万般不耐,其他还能哄得了谁?
世子能看得上你才怪!”
林瑶儿放下双手,眼睛雪亮:“娘!是不是有世子的消息了?”
小吕氏哼了声,不应她。
林瑶儿赶紧扶起她的手臂,将其引到一张玫瑰椅前:“娘快坐!”
又对着春茶喊道:“春茶,还不给娘去泡茶!”
“是。”春茶低头退下。
小吕氏白了林瑶儿一眼,缓缓坐下。
说实话,她对自己这个小女儿,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太过狡黠,总让人摸不着实处。
相比下,还是大女儿令她更安心些。
可她与大女儿也不怎么的,就是说不到一块去,总像是隔着层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也弄不清楚,只觉似乎不像自己亲生的。
无